入了沉默中。
过了好半响,他才踌躇着再度开口。
“蒂凡尼太太做了一辈子好事……”
“那跟我又没关系,她这辈子唯一一件坏事做在了我的头上,那么对我来说复仇就是必要且有意义的。”
“可身处那种大环境下,如果她当时举报了福利院,先不说能不能成功的问题,就算成功了,福利院院长被起诉免职,福利院开不下去,那当年里面二十多个孤儿……”
“啧。”
泰瑞吃了一口煎鸡蛋,忽然笑了起来,肩膀抽动了两下。
“你说的当年那二十来个孤儿,我起码得找上门十七个,他们对我来说并不是无辜的,迪克。”
迪克被噎的停滞了几秒,脸上有些无奈。
“他们现在也都大部分已经成家了,他们也有孩子、有妻子。”
“我会挑一个他们独立出行的时候下手,或者趁着他们外出的时候伪造一下意外?”
泰瑞似乎也有些苦恼:“要在十几个人皮肤上刻下‘霸凌者’这个单词确实有些乏味了,我不怎么喜欢做重复且无聊的事情。”
他冲着迪克眨眨眼:“要不你来帮帮我?我说真的,你的人品还有性格符合我挑选朋友的标准。”
“我跟你简直没法谈!”
迪克大怒:“能不能把那天那个好好先生放出来跟我讲讲——还有,你这么个杀法,你身体里的另一位知道么?”
泰瑞放下刀叉,他已经把鸡蛋吃完了,此刻他正认真的盯着迪克。
迪克有些莫名其妙,随后立刻紧张了起来,他想起来对面这位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主,所以他的浑身肌肉已经开始绷紧,随时提防着泰瑞忽然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刀来就冲到后厨去的可能性。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半分钟,接着泰瑞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其实并没有沾到多少油光的嘴唇。
纸巾被团成团丢进垃圾篓里。
“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迪克。”
“我并非是嗜杀之人,我所说的复仇并不是只有杀戮。”
“蒂凡尼太太当年其实还算是唯一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除了在我真正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沉默以外……所以我并不打算杀她,我只会割断她的声带。”
“我对人体生理科学掌握的很好,割断声带以后也不会在蒂凡尼太太的皮肤上刻字,用血涂抹一下意思意思得了。”
“至于当年那些霸凌者,我会打断他们的四肢,除了其中某一两个真的要杀——你看,我是不是很仁慈?”
“最后就是,你说的那位,我们之间专门有个互相的昵称,我是黑,那位叫白,他今天不值班。”
说罢,泰瑞就站起身来。
迪克近乎应激反应一样跟着站起身,但他却看到泰瑞放下一些零碎的纸币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迪克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我以为你要动手?”
“不是今天,我近期有个别的重要目标要优先完成,事实上今天我只是过来回味一下一段难得安逸的童年时光。”
两人并肩走入了细雨当中,不过刚走出去几步,蒂凡尼太太就追了出来,着急的喊着。
“你的伞。”
泰瑞露出微笑,从呆呆的老人手上接过长柄伞,然后亲昵的贴了贴蒂凡尼太太的额头,声音温柔到让迪克双眼恍惚。
“感谢您,我还会再来看望您的,蒂凡尼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