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揉着头,疼得眼冒金星。
谁家做的玻璃?
比我的命都硬!
翻译小跑上前,俯身朝车内探头。
“你没事吧?”
随后翻译的视线落到了车窗上。
只见被洛南撞过的地方聚集了一圈碎玻璃,像是往湖里投了一颗石子,在湖面激起白色涟漪时将水面冻上,这画面大概和车窗上的景象差不了太多。
翻译倒抽一口冷气,这画面看着都疼!
洛南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对翻译说:“玻璃太硬了!”
翻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导演,然而那个白胡子光头双手叉腰,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
“他什么意思?”洛南问。
“他说玻璃都是这么硬的,你撞不破是你身体素质不够。”
洛南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再来!”
翻译退开,道具组上来换玻璃。
将原先的烂玻璃拆下时,那帮道具师冷冷地朝洛南投去一眼,那眼神之中似乎包夹着埋怨之意。
如果不是洛南表演出现失误,他们也不至于忙这一出。
洛南看在眼里,平心静气,紧抓着方向盘跃跃欲试。
第二次测试再次到来,洛南踩下油门,多给车辆加了一点速度,希望借着这点速度能获得更大的冲击惯性。
更快速度,意味着更快抵达指定位置。
留给洛南做调整的时间也越短。
他必须抓准时机,一跃而起,完成破窗!
时机转瞬即逝,洛南屏住呼吸,在车头与障碍物接触的一瞬间,他从座位上发力弹起!
咚!喀嚓!
玻璃碎了……但碎得并不完全。
从车窗钻出去的只是洛南的脑袋,他的半截身体还卡在车窗里面。
他就像是一支箭,箭势迅猛有力,箭尖击破靶心,箭尾借助余力颤抖个不停。
他被钉在车窗上了!
翻译愣了一会儿,赶紧大喊一声:“把他拔下来!”
喊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忘了切换成英文,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道具师们嘴角含笑地上前,哼着小曲拿出小锤敲敲打打,把洛南身边的玻璃敲碎,才把他救了下来。
洛南戴着碎玻璃组成的「项链」,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凹痕。
他坐那里,生无可恋地翻着白眼。
詹姆斯·刘两手一摊,开始「擦玻璃」,嘴里骂骂咧咧的,显然是洛南失望至极。
洛南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他频繁地听到一个单词「拆尼斯」。
就在这时,剧组外不知何时站满了围观人群,有一杆红色的小旗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好像是一支旅游团来着,他们在横店游玩时,意外地发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剧组。
大量金发碧眼的外籍演员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戴着丝巾的半老徐娘时不时对着青春饱满的身躯摁下快门键。
他们的关注也落在了洛南的身上。
“脑袋扎玻璃上的好像是我们华夏人?”
“咱们也有人去拍国际大片了,激动!”
“那光头导演在喊什么呢?”
翻译粗略地扫了一眼人群,在横店拍戏被围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没有特殊保密要求的不会驱散游客,只会派人维持秩序,免得游客误入片场内部。
翻译趴在车窗上,尽量凑得洛南更近一点:“导演发火了,你自求多福。”
翻译正要走,洛南从车窗里伸出手拽住他。
“先别走,刚才导演说的什么?”
翻译还没开口,人群中倒是有几名精通外语的游客,听过导演的发言,登时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华夏人怎么不行了?”
“你们外国人大块头大肌肉了不起吗?你很能打吗?知道「拆尼斯康夫」么?”
“岂有此理,老外跑咱地盘上欺负咱们!”
“不能让人瞧扁了!”
“那小伙,对,小伙子!给这老外露两手,大妈支持你!”
洛南稀里糊涂地看着大妈们挥舞着丝巾,对着他加油助威,维持秩序的人赶紧去阻止她们。
然而维持秩序的人也是外国人的面孔,大妈们立马叫嚷起来,手指对着他的鼻头喝道:“干什么?这里是华夏,你们可别想乱来啊!”
“再乱来,小心我报警抓你们!”
游客们的声量严重影响到了拍摄进程,范迪转过脸来,放下手里的剧本,无言地紧绷了胸前的肌肉。
导演也放下耳麦,去喊横店的管理人员。
他走之前,对耳麦说了一句什么,招来了另一个人。
“那人是剧组请来的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