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梁晚的父亲。
他起身便要不甘示弱地动手。
被早有准备的西哲拦住。
“不算难的选择,梁先生。”西哲声音凉凉警告道,脸上没有对梁晚的任何同情,冷酷一片。
话里尽显傲慢。
但西哲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梁晚的父亲犹豫了下,还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时,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什么?谢家?怎么会是京城谢家?”顾不得在场的人,他冲着电话那边焦急地发问,“我马上过去。”
家族企业的生死关头,也管不了自己女儿的事了,抛下句狠话后便匆匆离开。
梁晚则被她母亲搀着,脸色更加惨白。
迟蔚行则早在听到“京城谢家”这四个字后,便冷下了一张脸。
谢家,一个在离开京市之后的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听到的词汇。
想到了当年的被逼无奈,他指尖攥紧。
但以为只是意外,倒还没把谢家联想到陈西露的头上。
正站在原地的时候,西楠风却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握手,郑重其事地道了谢。
她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装,每一根头发都打理得恰到好处,只是说话时缺少了几分温度。
随后西楠风不由分说便给陈西露请了一天的假,她和西哲并排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身后五六米远的位置才吊着陈西露和迟蔚行。
陈西露依旧是木着张脸。
西楠风给她请假,是为了给她搬家。
搬到商行舟那边,并勒令以后只要出了校门,必须得跟着商行舟,或者是他。
他是谁,陈西露心知肚明。
西楠风霸道的很,根本不管她的心情,也不管方便不方便,甚至直接反驳了西哲的帮忙说话。
商行舟倒是异常开心,还申请帮忙,被西楠风一句“你不去上课吗?”给堵回去,悻悻地先离开。
陈西露的心情却烦躁到极点。
走路时没怎么注意,绊倒石头,虚空里慌张地抓了迟蔚行的袖口才保持平衡。
指尖不由自主地滑过他掌心。
陈西露平时宁可摔倒也不太会跟人这么亲密。
可眼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了。
她愣了愣,归结于大概是西楠风在的缘故。
一时间忘了松开迟蔚行的袖口,直到他侧脸低下头看过来,才彻底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手的同时,拉远半步距离。
有点尴尬,陈西露垂着眼。
“抱歉,”她声音很轻,犹豫了下后,到底还是开口,“还有周五晚上的事,谢谢。”
女生的手指柔软,没有骨头似得,轻飘飘滑过掌心时,是羽毛一样的触感。
有些发痒,迟蔚行心跳漏跳半拍,也因此才直楞楞地便望了过去。
其实如果陈西露再晚一秒抽回手,他可能就会反握住。
只是那点对现在的他来说疯狂奢侈的念头很快便被迟蔚行给压下去。
看出了陈西露的尴尬无措,他指节不自觉动了下。
“你妈妈已经道过谢了,”迟蔚行嗓音微哑,迟疑片刻,到底还是主动岔开了话题,“你妈妈很漂亮,跟你长得很像。”
人们最常用来客套的话。
只是迟蔚行话音刚落。
陈西露便轻声嗤笑了一下。
看向迟蔚行,她脸上有表情时,无论是什么表情,都生动得像鲜艳娇嫩的花朵。
只是眼神中却透着迟蔚行看不懂的情绪。
他来不及细想,耳根发热,不动声色别开视线。
陈西露摇摇头,“我更像我爸爸。”
“他去世了。”陈西露干脆利落地回答道,“脑癌,在美国治疗三年。”
这些话她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现在当着迟蔚行一个甚至谈不上认识的人说出口,心底埋着的压抑却莫名少了几分。
迟蔚行下意识地便看了西楠风的背影一眼。
难怪,唯一的至亲,又是这样的性格……
他已经失去父母,心底蓦地升起几分同病相怜,压低声音,舌尖下压着的安慰几乎是脱口而出,“至少她还是很爱你。”
“爱我,”点点头,陈西露垂下眼。
在察觉到迟蔚行转脸看过来时,也没有抬起脸,只扯扯嘴角,“是啊,”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叹息,“就算没有以想要的方式,但到底还是爱的。”
声音轻到迟蔚行几乎听不见。
但陈西露却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想法。
耸耸肩,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也听到了,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没等迟蔚行的回答,快走几步便到西楠风的车前。
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