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易辰的电话,接还是不接?
不出意外,白伟被抓的消息,白萍他们也会知道,一件事两个面,对这边来说是欢欣鼓舞,对那边自然是愁云惨淡,那么这个时间点出这种事,到底意味着什么?舒旌宇是真的不见了,还是某种试探?
简单思考,电话已经在手里震了好几次,舒灏然垂了垂眼,轻提一口气打起有些倦怠的精神,按下了接通键。
“这么晚,什么事?”沉稳的声线刻意带了几分懒散,这个点正常人都该睡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睡。”舒易辰的语气略带讥讽,和短信里的焦急并不相符,“我在你家门口,从你回家到现在,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
“我正打算睡了。”舒灏然不理会舒易辰的挑衅,也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一直就在门外,“没事的话,我挂了。”
“短信你看到了吧?”舒易辰声音一扬,总算切入主题,“爸不见了,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事情,不过目前除了你和我,还没人知道这件事,覃叔、我妈和医院那边都以为爸现在和我在一起。”
“所以呢?”舒灏然眼底涌出几许暗色,说的话却还是四平八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所以?所以我就来找你商量该怎么办啊,毕竟我这边的帮手都被你废掉了不是吗?”舒易辰阴狠地笑着,说的话虚虚实实,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他没来找我,你再和别人问问吧,不过从十点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要出事的话大概已经出了。”舒灏然回以不以为然的轻笑,冷淡地说道:“那个人现在和我没有关系,我很累想睡了,再见。”
“舒灏然,你先别挂,听我说完……”舒易辰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但舒灏然还是毫不犹豫地切断了电话。
汽车就停在嘉宁小区的路边,舒易辰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看着不远处屋子里的灯很快灭了,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几分钟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容,侧过头来,视线下落,副驾位置上并排摆着另外两部手机,一部是舒旌宇的,一部是覃越斌的,而就在刚刚,覃越斌的那部手机震了震,屏幕亮起,显示接收到一条短信。
“呵,舒灏然,你就装吧~”伸手拿过手机,舒易辰得意地挑了挑眉。
“……”电脑里的信只写了一半,但节奏乱了,再没办法继续接着写下去,舒灏然把写好的部分暂存在草稿箱里,关了电脑和房间里的灯。
灯关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户外面照进来的几缕月光,打在窗边的地板上。舒灏然把手机轻轻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拿起旁边的马克杯,里面装的是白开水,睡前他不喝茶,水还没凉,但已经不冒热气了,他慢吞吞地把水喝完,目光始终望着被月光照亮的那一块,大脑里迅速思考着,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假如,舒易辰说的都是真的,舒旌宇不知去向,那么已经过了三个小时的事,不急于这几分钟给出反应和决定,事实上惊慌就会失措,失措就会自乱阵脚,面对狡猾多变的敌人,你只能学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变得比他更狡猾。
[爸不见了,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事情,不过目前除了你和我,还没人知道这件事,覃叔、我妈和医院那边都以为爸现在和我在一起。]
舒易辰前前后后说了好几句话,但只有这句话包含了核心内容,话里面的点很明确:“爸不见了”,“没有其他人知道”,“以为是和我在一起”。那么,把顺序调整一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和爸在一起”,“爸不见了”,“我没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如果舒旌宇不见了这个消息由覃越斌来说,岂不是更可信,更有试探作用?不但可以试探他,还可以试探覃越斌,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没有做?
除了你和我……
你和我?
这是一个哑谜,一道难题,你可以说舒易辰极端且疯狂,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揣测,可是从逻辑的缜密性上来讲,舒易辰还没做过一件离谱的事,他的所有伪装和作为都差不多堪称完美,从因到果,抬手落子每步棋,他想得或许不比舒灏然少。
关灯睡觉,不予理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或许是最好的的应对方法,但千丝万缕中的那个万一,舒灏然问自己敢不敢赌。舒旌宇自残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老爷子临终前的话语又一次出现在他耳边,胃腹里突如其来的收缩和疼痛感让他没忍住哼了一声,身体在诚实地告诉他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
在这场有关舒旌宇的赌局里,舒易辰几乎是稳赢不输的。
“你说你了解舒易辰?怎么可能,我们正常人怎么可能了解一个疯子?”
“你可别不信,我这人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看人可准了!”
中国的凌晨,纽约的午后,郁郁葱葱的校园里,到处充满阳光和鸟语花香,一派悠哉闲适的模样。校园一隅幽静的地方,树荫下的长椅上,阿胜和张璐并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