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灏然笑得轻松,凌慕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万万没想到孙允哲如此“光明磊落”,跟她说说就算了,竟然敢跑去跟本人说生不生死不死的事情,哪有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没事找骂吗?
“我还蛮欣赏他这股倔劲的,虽然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舒灏然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感想,回想当时听到这些话时的心情,实在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我当时一下子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敬他,就说了句‘生死有命,我会尽力活下去’,之后想想似乎有点逊,我应该直接说‘我会长命百岁给你看’之类的。”
“……”这分明是个严肃的话题,是个让人感到恐惧和不安的话题,可为什么放舒灏然嘴里就变得不再凝重,变成了某种类似于朋友间的玩笑?凌慕安看着舒灏然舒展的眉眼,不自觉地跟着放松下来,想想也是,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他们还是他们,会坚持着走下去。
“其实,就算孙允哲告诉我确切的会在哪天死去,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舒灏然看她神色放松下来,不觉欣然,轻笑的唇边带出好看的弧度,深邃的眼里却漾着凌慕安或多或少有些读不懂的光芒,“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的命,我认命,但在那之前,我不会对所坚持的事有丝毫犹豫,不管别人怎么说。”
【安安,我曾经很纠结,为了不想你到时候痛不欲生,也想过要把你推开,甚至觉得孙允哲是个不错的家伙,值得托付。但真正当孙允哲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之前的想法多么可笑和软弱,如果我真的爱你,就不该有任何犹豫,如果我真的爱你,就绝不会把你拱手让人。所以,我爱你,安安,爱到即便知道三十岁或者更早我可能会留不下来,也
再不会放开你的手,会自私地拉住,一直到再也没有力气……】
这是舒灏然写给凌慕安的第二十六封信,在将来的某一天,凌慕安热泪盈眶地读完了这封信,才真正明白了长久以来,舒灏然背负的所有纠结和挣扎,以及那些深爱,深入骨髓。
哗啦哗啦。
浴室里传来水声,舒灏然正在洗澡,凌慕安坐在桌边玩着红酒杯,回味着刚刚舒灏然的话语。记忆中,舒灏然非常深情的表白并不多,大多时候,他会用拥抱和亲吻这些更加直接的肢体动作,来表达对她的爱意,以致于每次舒灏然说些有关情爱的话,都让她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味再回味,生怕漏了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
酒瓶里的酒还剩下大半,高脚杯里的酒已经被两人喝光,凌慕安玩了会儿自己的酒杯,又把舒灏然的酒杯拿过来,看着上面残留的印记,学着他的样子,用嘴唇轻轻贴合杯壁,想象着接吻的感觉。他的嘴唇很软,总是带着一丝凉意,唇齿间大多时候带着清淡的茶香,这和他喜欢喝红茶有关,接吻的时候他会搂着她的后腰,托着她的后脑,不管是谁主动开始,到了最后都是她被驯服,那种感觉微微带着晕眩,心跳会变得很快,呼吸也会失去该有的规律,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软绵绵的,轻飘飘的……
[他不要,是为你好,现在已经很少有男人做得到了。]
[不过,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也可以更加主动一点,大胆一点地表达出来……]
冷不丁,张璐的话蹿进了她的脑海,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聊到了这个令人害臊的话题,她只记得自己对张璐说其实自己没所谓婚前婚后,如果对象是他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又说觉得很多时候情到浓时戛然而止有点怪怪的,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顺其自然
一点会不会更好?于是张璐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对她说,男生能在这种时候推开她,说明是真的爱她,但如果她不想被推开,就要做出更多的努力……
凌慕安一边想着一边满脸通红,一边满脸通红一边抬眼看向了浴室的门,哗哗水声没有停,脑补中男人洗澡的画面,一下一下挠着浴室外这颗躁动的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像你妈妈那样早早地离开你?]
[那是类似于孤注一掷的感情,就好像现在你对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的感情。]
孙允哲的话也来耳边凑热闹,那些字句让她感到愤怒和害怕的同时,也让她体悟到现在每时每刻的珍贵,所谓今日不知明日事,人生在世须尽欢,既然是弥足珍贵的人和时光,那还要继续蹉跎浪费下去吗?如果舒灏然的顾忌在她这边统统不算问题,那么她是不是该更加主动一些,就像张璐说的那样?
像是夏娃在苹果树下受到了蛇的诱惑,凌慕安一颗小脑袋瓜子里顿时塞进了各种各样的回忆和情绪,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发酵出浓郁的情感,到了最后的最后,这些都化作了舒灏然情深不倦的告白的样子,她听到他说:
[我承诺,会好好保护你,保护自己,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还会在你身边……]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结婚,生孩子,过平凡却幸福的生活。]
身体里,第一个齿轮开始慢慢转动,接下来齿轮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