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室里其他人都向两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覃凯虽然看不到,但自从失明后,听力似乎变好了许多,旁边的窃窃私语,实在让他有些难堪。
“要把她赶走吗?”
“嗯……”
身旁的保镖这样问他,然后覃凯点了头。于是温夏就这样被赶走了,这是第一天,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周,温夏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地来,每次都带不同的小点心,然后一次次被赶走,把点心留下,覃凯也不“笑纳”,直接无视着自顾自做着复健,不
予理会。
“喂,大木头,今天我带了水果沙拉哦~”
“哟呵哦~曲奇饼味道很棒~”
“那个,我今天要出院了,看来你很讨厌我,那我以后就不来烦你了~”
“以为我会这么说嘛?哈哈哈,可惜我是射手座,在胜利之前,是不会放弃的!”
“今天我先出院,以后还是会来看你的,要等我,也要想我哦!”
那是个看上去天真烂漫爱笑的女孩,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女孩,就好了。
“差不多该回病房休息了。”
依旧是复健室里,身旁的保镖尽责地提醒着覃凯,算算时间刚好一周,上一周的今天温夏最后一次出现后,便就了无音讯了,但覃凯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那样,做着该做的复健,不曾松懈。
“再十分钟……”失明后,覃凯变得沉默寡言,一方面是因为身旁并没有亲近的人,另一方面说话时无法与人对视让他觉得尴尬,除此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复健室里最努力的一个,不练到精疲力竭,从来不放过自己。
“是。”保镖并没有因为他满额的汗和发白的脸色而逼迫他停下来,只是在接收到指令后,沉默着退到一旁,继续看他扶着两边的栏杆,吃力地挺直上身,来回练习。
一分钟、两分钟……到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有人走到保镖身旁低语,保镖的脸色没有很大的变化,但稍许停顿后,走到了覃凯的身边说道:
“温小姐刚刚又被送进医院了,不过这次不是贫血,而是严重的殴打伤。”
“……”覃凯停下了脚步,眼前的黑暗里不觉出现了那个模糊不清带着笑容的影子,他告诫自己要远离她,但有些人终归是不可能说放就放下的。
温夏被人打了,对方下手很重,小姑娘鼻青脸肿,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医生说还有轻微的内出血和骨折,需要进
一步检查和观察,覃凯坐在轮椅上,听医生说完这些,然后让保镖推着,进了温夏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温夏却是醒着的,她醒着的时候这么安静,并不多见。
“你们出去等我。”覃凯让保镖退到门外,并关好病房的门。
“这么说也许不礼貌……但我真的很庆幸……你现在看不到我丑丑的样子……”温夏的声音有些低弱沙哑,少了往日里充沛的活力让人听着很不习惯。
“……我调查过你。”覃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天窗,捅破了两人间的心照不宣。
“嗯……我知道,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呵……”温夏的回答比想象中干脆得多,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打算辩解的样子。
“……那么,以后别再出现了。”这样的反应多少让覃凯有些吃惊,也有些不忍,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不可逾越。
“好,轮椅往右边两圈……然后转身直走三圈就是门了……”比起阻止他,或者道歉,或者恳求原谅,温夏选择了平静地给他指路离开。
“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数了。”覃凯转动着轮椅,这句话说完后,就没再说话。
“呐……谢谢你……容忍我造次这么久……再见哦……这次是真的不找你了……”这是温夏最后说的话,最后的最后,一直明朗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覃凯没有理会,也没有心软,径直出了病房,由着保镖推着去了自己的病房,然后闷不吭声地吃了午饭,味如嚼蜡。他是覃凯,这么多年待在舒易辰身边却是舒灏然的人,自然不是个单纯的傻子,温夏出现的第一天,他就拜托了舒灏然找人去查她,过程不算特别顺利,查来的结果也让他很不好受,说实话,他并没有想过只见了一次面的人,会让他产生那么多的期待和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