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是高级定制的衬衫和西服,舒灏然在后座一丝不苟地换好,只见本白色的棉质衬衫领口挺立,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他的锁骨,带出几分随性,笔直的肩线向两侧延伸顺着手臂自然画弧,长度合适的衣袖袖口搭配着精美的袖扣,袖扣上镶嵌着祖母绿宝石,黯沉的色泽透着深邃的光芒,和他整个人相得益彰。衬衫外面是件深灰色的西装,那颜色接近黑却又与纯粹的黑不尽相同,带着压抑的美,幽幽淡淡,是黎明到来前的颜色,那量身剪裁的款式略带休闲,腰腹间两粒扣子,恰到好处地分割了西装的上下比例,突出了腰线,让他显得修长挺拔。
两件衣服拿出来,纸袋底部还有一个木质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两个精致的绒布小袋,袋子里分别装了简陋的串珠和紫玉菩萨的挂饰,前者是他送给妈妈的手工,后者是凌慕安送给他的礼物,平时他一直随身携带,受伤后由覃凯妥善保管,现在物归原主,他把它们一一戴好。
“灏然,有件事我有些不明白。”乔从后视镜里看着换好衣服面色肃然的舒灏然,开口问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单独和你父亲谈,把真相摆给他看,为什么要拉着白萍一起?”
“我和我父亲谈过。”舒灏然垂下眼睫,有些怅然地笑了笑,“起初,我还担心谈过后他和白萍对峙争吵,会受到伤害,后来发现是我太低估白萍了,事实上我父亲每次都能被她说服,站到她那边替她说好话。”
“可这次不同,灏然,这次我们有……”
“我们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找了白萍来,她就不会狡辩了吗?”
“她会,其实我让她来,就是想看她到底是怎么狡辩的。”
不止一次,他明示暗示着舒旌宇,但收效甚微,那个女人太过虚伪,懂得讨好、卖乖和装可怜,而他爸爸深爱着那个女人,恨不得掏心挖肺出来弥补曾经的过失,所以他已经
不指望靠他爸爸自己去明辨是非,看清黑白,这一次他要亲自和白萍面对面硬碰硬,要当着他爸爸的面,揭穿那些虚伪,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灏然,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自己……”乔莫名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只好这般叮嘱道,“我相信,yan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嗯,我知道。”舒灏然轻笑着颔首,这一局他把赌注压在舒旌宇身上,胜负都看舒旌宇的抉择。
对话就此打住,乔重新坐正,看了眼放在腿上的公文包,舒灏然轻压着腹部望向车窗外沉默,养精蓄锐,准备迎接一场恶战。汽车一路顺利开到医院停车场,别克商务紧跟其后停下来,车门打开,车上隐约几个人影,前后下来两个人,前面是个女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盘着发髻,带着眼镜,穿着得体,气质沉静,后面是个男人,年纪也是四五十岁,相貌平平,唯独一双眼睛很亮,透着睿智的光芒。两人看起来并不熟稔,先后走到舒灏然和乔的身旁,女人跟他们寒暄两句,男人低头不吭声,之后四人朝医院正门走去,没再说话。
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一个高大健壮的外国人,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女人,一个闷不吭声的中年男人,这样的组合不伦不类,一路惹来不少注视,这中间当然也包括白萍安插在医院里负责监视的人。
看完了手机里的讯息,白萍的眼底掠过一抹冷意,舒旌宇还在一旁烦躁地走来走去,覃凯恭敬地站立一旁,病房里的气氛略微沉闷。
“既然答应了孩子过来,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白萍开口,舒旌宇停在半途,覃凯抬起了眼,画面一定,两个人都看向白萍。
“我本来没想答应,公司里那么多事,但灏然那个语气……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舒旌宇看了看手表,一副舒灏然再不来,他就要走人的样子。
“……”覃凯没有说话,作为舒家的下人,这会儿轮不到他
说话,之前说“少爷的事我不好多问”来搪塞舒旌宇没有被骂,他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到底公司重要,还是孩子重要?难得灏然这么正经地要跟我们俩说重要的事,就算耗一天在这里又怎么样?”白萍面色淡定,说得情真意切,覃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心道好厉害的女人!
“唉……”舒旌宇没办法反驳,只好长短声叹着气,继续来回走着。
房间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白萍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房门,心里清楚舒灏然快到了,摊牌的时间快到了。果不其然,大概也就分钟,喀拉一声,门从外面打开,舒旌宇停下,皱眉抬眼,正打算开腔指责舒灏然让他们等这么久,却在看到一行四人后,张着嘴哑口无言。
“赵医生?你们这是……”意料外的来访者让整个场面有些尴尬,中年女人舒旌宇一眼就认出来了,高个子的乔他隐隐觉得有点眼熟,那个中年男人,他就完全不认识了。
“阿凯,麻烦你在外面招呼一下赵医生和冯先生。”舒灏然没有立刻给众人做相互介绍,而是把中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