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天亮,梁煊通过皇后的关系联系上护国寺的惊芜大师,安排好宫中一切,赶往护国寺。
护国寺位于京城,大梁开国皇帝曾受过护国寺僧人恩惠,为表答谢,事成后,封之为护国寺,本想封那位对他伸出援手的大师为国师,被对方拒绝。
梁煊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高烧不退,是皇后求到护国寺,惊芜大师出手,才得以相救。
为感谢惊芜大师,皇后及其母家这些年每年往护国寺捐的香火不少。
一行人骑马来到护国寺门口,梁煊翻身下马,将手里缰绳扔给跟来的人。
护国寺侧门处,一小沙弥探头探脑,看到他们,忙跑下来。
双手合十行礼,小沙弥开口:“大师已恭候贵人多时了。”
梁煊在小沙弥的引路下,来到惊芜大师住处。
护国寺建在半山腰,山上温度低一点,惊芜大师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着两杯热茶,缭缭热气升上半空。
“大师知晓孤今日会来?”
梁煊独自走进小院,带来的人和小沙弥留在外面。
惊芜大师将其中一杯茶推到梁煊面前:“山中寒凉,殿下先饮一口热茶。”
梁煊从容接过,轻抿一口。
“贫僧算出,殿下身上近日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猜殿下会过来一趟。”
算是回答了梁煊的问题。
梁煊颔首:“大师说的不错,可有解决办法?”
“是好事,亦是机缘,殿下不妨与之和平共处,本就是与殿下同源的存在,殿下何必非要将之除去?”
惊芜大师语气毫无波澜,梁煊心中却掀起惊涛巨浪。
母后一直与他说,儿时多亏惊芜大师出手,他才能有惊无险度过大劫,梁煊知道反驳不了,一直不曾反驳,只是对惊芜大师的能力持保留观点。
主要是这些事听起来太玄幻。
可现在,他分明什么都没说,从惊芜大师的话里,不难推测,对方什么都知晓。
不论是他今日一早赶来,还是近日他身体出现的异样。
出自同源。
果然是另一个自己么?
梁煊垂眸,敛去眸中沉思。
手指无意识摩挲杯壁,梁煊问:“真的不能将异常除掉吗?”
惊芜大师摇头,继而动作幅度极小的点了下头。
梁煊握住杯子的手抓紧:“大师有办法?”
“此法会对殿下造成不小损伤,且,天意如此,殿下不如顺其行之,对殿下,”惊芜大师停顿片刻,“利大于弊。”
“若孤执意呢?”
“操作不慎,殿下恐会痴傻。”
这样的后果,梁煊承担不起,他坐在这个位置,不仅仅代表自己,若他真成了傻子,会有太多太多人因他受到影响。
“孤会再考虑考虑。”
梁煊喝完杯子里的茶,问:“不知大师
有没有办法,让孤知晓,那个存在用孤的身体做了什么。”
以另一个人肆意妄为的性子,梁煊毫不怀疑,一有机会,对方会对阿槿下手。
京郊偏僻处的宅子、拿阿槿衣服做那种事……这些仅是他知道的,那些他不知道的呢?
惊芜大师起身,从屋里拿出一些香料:“殿下将香料点燃,那人出现时,便不会被压制。”
“多谢大师。”梁煊接过香。
“切记,不可过量,”惊芜大师叮嘱,“若长时间用,另一位也会受到益处,壮大自身,出现时间增加。”
“孤记下了。”
从护国寺出来,梁煊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先去了京郊处的别庄。
仔仔细细将庄子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没看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稍稍放下一颗心。
“殿下去做什么了?”一连几天没见到人,谢云槿心中奇怪。
从与梁煊相熟,对方便没有这么不声不响消失过,谢云槿不禁有些担心,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梦里的未来,谢云槿不敢放松,直接进宫。
他有太子给的腰牌,可以随意出入东宫,见他来,梁煊诧异了一下。
“阿槿怎么来了?”
“殿下一直在宫里?”顾不上礼仪,谢云槿走上前,前前后后观察了一番,确定梁煊无事,才彻底放下一颗心。
天知道,来的路上,他想了多少种不好的可能。
“去办了点事,今日刚回来。”护国寺离皇宫有些远,一来一回要两三天,处理京郊别庄也花了些时间,算下来,梁煊有七、八日不再宫中了。
“什么重要的事啊,”想想自己这些天的担惊受怕,谢云槿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抱怨,“殿下不在的几日,我每天都在想,殿下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