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一边说着,身后的方岫玉缓缓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借着墙壁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最后还是因为力气全无,虚弱地往下滑,慢慢坐在了地上。
但即便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方岫玉还是抱紧了怀中的小狗宝宝,眼中的泪水缓缓滑下,滴在了小狗宝宝的脸上。
“........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这个孩子留不得!”皇帝也知道自己这事干的不厚道,但还是强硬地狡辩道:
“朕只是遵循祖宗之法!”
“祖宗之法可没让陛下当着产夫的面溺死他的孩子。”
慧贵妃拿着剑,挡在方岫玉的面前,不许任何人靠近方岫玉:
“陛下想要溺死一皇孙,可以,但是玉夫人是鸢山的爱妾,还是皇长孙的生母,陛下,你若想在此刻让侍卫将他抓住,这般羞辱他,这事若传出去,就不怕鸢山在前线分心吗!”
皇帝:“.......”
他刚才还因为太子挨了一刀而气的发疯,但慧贵妃搬出皇长孙和兰鸢山,犹如一阵清心剂,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会儿。
是啊,兰鸢山还在前线,生死未知,若是此时方岫玉又出事,兰鸢山这般如此看重方岫玉,万一听说方岫玉出事,直接在前线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办?
思及此,皇帝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他面色很难看,铁青的吓人,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恨恨地丢下一句:
“玉夫人产后疯癫,不宜养育皇孙,即日起,便在四皇子府禁足反省!”
言罢,皇帝似乎有点烦了,揉了揉额头,“这孽种........”
“陛下若是信得过臣妾,便让臣妾来处理吧。”慧贵妃说:
“臣妾分得清孰轻孰重。”
“........”皇帝看了一眼坚定地挡在方岫玉面前的慧贵妃,又看了一眼被砍的血次呼啦的太子和胡太医,心烦的要命,只想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便也懒得去管看上去已经死的透透的小狗宝宝,直接挥了挥手表示同意,然后抱着小狗哥哥,直接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还让太子赶紧去治伤。
他一走,那些宗室和小侍也如潮水般离开,很快,厢房校园内只剩下了慧贵妃和秦幕。
等确定皇帝走远之后,慧贵妃才放下了手中的剑。
她自己也紧张的要命,肩膀一松,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身边的丫鬟手疾眼快地扶起了慧贵妃,担忧道:
“娘娘,你没事吧?”
慧贵妃的脸色很白,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
她把剑丢在地上,随即转过身,看了一眼仍旧抱着小狗宝宝锁在墙角的方岫玉,眼中满是不忍。
半晌,她缓缓走了过去,在方岫玉的面前蹲下,怜惜地看着憔悴苍白的方岫玉,忍不住伸出手,替方岫玉整理着凌乱的鬓发,声音低低:
“孩子,苦了你了。”
方岫玉眼睫轻颤,缓缓抬起头,看着慧贵妃,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淌,久久不语。
他说不出话,只能抱紧手中的小狗宝宝,看着声息全无的小狗宝宝,误以为他死了,几乎要哭的肝肠寸断。
“玉夫人,把孩子给我吧。”
一旁的秦幕知道这时候是带走小狗宝宝的最佳时机,她跪在方岫玉的身边,朝方岫玉伸出了手:
“玉夫人,请您相信我,我奉四殿下之命保护一公子,会护他安全无虞的。”
方岫玉:【........】
他听到兰鸢山的名字,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疑惑,勉强止住泪水,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秦幕。
“孩子,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慧贵妃半跪在方岫玉的身边,心疼的看着面色苍白虚弱的方岫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鸢山说了,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把孩子交给秦太医,到时候,自有她的一番说法。”
她没有点破其中的的关窍,生怕隔墙有耳,将小狗宝宝还未死的消息传出去,只能如此隐晦地提点方岫玉。
好在方岫玉虽然护子心切,但并非全然没有理智。
他看着慧贵妃,又看了看方才拼死不愿意将小狗宝宝交给胡太医的秦幕,垂下眼皮,仔细想了想慧贵妃的未尽之言,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伸出手,将孩子交给了秦幕。
他或许不相信秦幕,也不相信慧贵妃,但他相信兰鸢山,相信他的一切决定。
秦幕接过孩子,抱紧了小狗宝宝,看着药效过去快要清醒的婴孩,原本想好的解释只能长话短说:
“玉夫人,你放心。”
她说:“待四殿下凯旋之日,便是一公子重回你身边之日。”
方岫玉看着她,没有说话,半晌用蓝玉扇子割下衣角,随即咬破指尖,在衣角上写下“兰君钦”三个字,随即将其折好放进兰君钦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