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落下了,那些仇敌却取得上风,权势在握,我们华府现在就像案板之鱼,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任人宰割,皇帝不但不会阻止他们对我们下手,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如此我们又怎么能在这天子脚下安稳度日?”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握住了孙媳的手,“怜儿说得没错,祖母也有此顾虑,只是也不知该当如何,祖母想着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顾忌着影响,应该不会下手……但怜儿你说得对,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想到此,老太太忍不住想到昔日东元侯府的风光,如今天大地大竟没有她们一家老弱妇孺的容身之处了。
邑婆这时走进来,见少夫人没动一口饭菜,说道:“少夫人想吃什么尽管点菜,二丫的手艺是我传的,连我两分火候都没到呢。”
老太太也笑:“她一手西北菜做得极好,怜儿就尝尝看。”
虞怜顿住,“您刚才说什么邑婆?”
邑婆愣了下,“我说少夫人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是下一句是什么?”
“二丫的厨艺是我教的……”
虞怜忽而站了起来,再坐不住,她终于想起了那日听见二丫说她老家祖籍来自西北时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了。
人都有出处,无论权贵还是平民论宗道祖总能追溯到最初的地方,那个地方被称为祖籍老家。
邑婆一家来自西北,那自家呢?
华家祖籍又来自哪里?
她听娘提起过,华府祖上是耕读起家,应该也不是京城本地人,在这片儿地,姓华的人家,她只听过东元侯府一家,再没有别人。
老太太让她转得头都晕了,忙说:“快停下,快停下,你这小皮猴是想到什么了,这么兴奋?”
虞怜停下来,难得高兴说:“祖母我想到我们该去哪儿了!”
“我听娘说,咱祖上是耕读起家,那咱祖籍老家是在哪儿?”
老太太:“这个我听你祖父提起过,别看咱家从前挺风光,其实祖籍那地方可偏僻,也穷,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远,听你祖父说,那时祖先还未曾发家时,整个镇只他们一家出读书人,就是县里也没几个秀才举人,哪能跟京城比?”
虞怜眼睛一亮,越偏越好,离京城越远越好,这时候这就是最好的条件!
她当下就提议道:“奶奶,我们不在京城找宅子了,举家搬回祖籍老家可好?”
老太太挺犹豫的,如果真搬离了京城,就等于重新倒退,当了泥腿子,若是在乡下,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便是想请先生授课,都请不到什么有学识的人,再则,那仿佛就好像彻底认命,彻底承认了自家的失败和退缩,从京城这个权力中心彻底退走,成为一片不起眼的浪花。
但她随即清醒过来,真是老糊涂了,就算不搬走,自家也早就失败了,华极付出了性命的代价才保住了一家子,保住了华家的血脉,她又怎么能因小失大,让全家在京城里继续担惊受怕,承受风险?
虞怜看老太太不说话,跟她讲道理,“祖母,有道是天高皇帝远,您说了老家偏僻,我们搬走了,皇帝还能奈我们如何?他总不能派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杀我们灭口?再者,他看我们搬走,自己心里也放心了,左右是一家老弱妇孺,还老老实实回去乡下种田,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他还能花心思为难?”
老太太也不是傻子,她一开始只是因为惯性思维不太习惯罢了,当了一辈子的侯府老太太,被人巴结奉承,冷不丁地孙媳告诉她,不如搬回祖籍乡下种田过日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想通了,到底叹口气,“罢了罢了,也早该认命,从华儿离开之时,我就早该想到今日,怜儿你说得对,我们无权无势,还有皇帝和仇家盯着,再留在京城已然不合适,搬回祖籍倒是个好办法。”
“如此一来,皇帝和那些人见我们识趣,也不会再为难我们,免得遭人闲话。”
虞怜和老太太并排坐着,挽着她的手臂,高兴道:“还是祖母通透,您老人家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了。”
老太太捏捏她鼻子,“你这傻孩子,怎么一说要搬到乡下就这般高兴了?放着国公府的好日子不过,放着汝阳侯府的好亲事不要,偏偏来咱府里受苦受难,如今竟也要放弃京城的生活,跟着一家人狼狈逃离京城,回到乡下种田,你可知那地方有多偏多穷?你祖父说过,那边山多,交通不便利,祖辈起便是穷地方,哪怕改朝换代都没变过,百姓也都背朝黄土面朝天,只能勉强糊口罢了,你这小姑娘家家,若是到了那想买点胭脂水粉恐怕都没地方买,祖母是怕苦了你,适应不下。”
虞怜笑着摇头,“哪里会?只要有青山绿水,怎么不会活不下来?怜儿倒是向往田间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必理会那些纷纷扰扰,京城里这个皇子,那个大官,随便一个砸下来都能压死人,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与他们周旋,倒不如回了乡下,种田养鸡来得自在。您呢,也不必想太多,我听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