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答:“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沉月尝试突破这层屏障。
“她”明显是设下的陷阱,偏偏子桑祁深陷其中,便说明这个想杀死子桑祁的人对他很是了解。
至少要知道她与子桑祁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沉月才强行控制了手指,子桑祁便被杀死在温柔乡中。
她眼前一黑,又被迫换到下一层梦魇。
沉月借他人之目看过山川河流,与子桑祁并肩走过人间长街,踏上雪山之巅,行过舟,御过剑。
子桑祁次次都会问她:“你悔吗?”
“她”温柔含笑:“不悔。”
每每如此,每每都会心甘情愿死于她之手。
沉月听得厌烦,便干脆静下心挣脱那层无形的禁锢。
从指尖到整只手,她能控制的越来越多。
终于,她低低咳出声来,头顶又传来少年清冽嗓音:“你后悔吗?”
入眼一片刺目的红,沉月声音如一捧寒凉的雪:“后悔。”
细长的秤杆挑起红纱的动作一顿,旋即状似何事都未发生般将其挑到精美的凤冠后。
屋中皆是红色,少年身着红衫,卷翘长睫垂下,遮掩住眸中慌色,他嗓音颤抖:“为何?”
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为何要在今日将他的心踩碎。
沉月冷冷一哂:“子桑祁,世间最为孤傲强大的存在,竟也能困住小小梦魇中,你不如直接了当的自尽,倒也了却天下之人的一桩心事。”
她一字一句,如刀如剑,似万箭穿心般让少年白了脸,他后退一步,喜服衣角轻荡。
“不、不是这样的,沉月,不是这样的……”
发间的步摇沉重,沉月向来不施粉黛的脸上涂了口脂,眉间花钿明艳,她染了寇丹的葱指将秤杆捏住,向她的方向拉。
少年思绪混乱,红瞳中情绪痛苦挣扎,他乖乖上前,竟一时不稳将女子压在身下。
他立刻慌乱地起身,却被人捏住下颌。
沉月注视着他那双迷茫的绯瞳,意味不明道:“妖皇殿下,你学人间男女泛舟游湖,学他们成婚,那你可知现下我们需要做什么。”
子桑祁微抿唇,他双肘撑在柔软的棉被上,茫然摇头。
他不知道。
他只知人间有如此习俗,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一旦成了婚,沉月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他。
“需要……做什么?”问出这话时,他莫名紧张,紧攥的手掌将被褥弄的皱皱巴巴。
沉月本欲回答,识海中却仿佛有一阵电流通过,她顿了下,又缓过神。
暗处那人又企图强行控制她。
沉月冷冷抬眸,她不再犹豫,捏他下颌的指间加了力。
她戴着繁重的头饰微仰起头,朱唇轻贴在少年唇角。
子桑祁不懂情.事,她亦只知亲吻便是两唇相贴。
与此同时,少年眼瞳圆瞪,红嫣嫣的耳尖瞬间过渡至整张脸。
他的脸红得像日光下灿烂的春花,仅仅贴了一下,心脏便乱得仿佛脱离胸膛之中。
血脉中的天性迫使他渴望掌握主动权,但少年长睫轻颤,一动不动,即使是扑倒的姿势,却更像臣服在主人脚下的猛兽。
沉月松开他,撇开视线,淡淡道:“你梦中那个冒牌货懂得这样吗?”
久未闻回音。
沉月才发觉少年眼眶殷红,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紊乱。
他低头猛地在沉月唇上咬了一口。
湿润的液体滴落到沉月颈间,子桑祁嗓音如同掺了细砾,又低又哑:“没有冒牌货,只有你……只有你……”
一滴一滴泪打湿沉月的衣领,他低声泣道:“对不起,沉月,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