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战况如何,他完全不知道,只能选择相信刘备。
霍笃叹了口气,说道:“已是十二月了,将至岁初。儿郎们出征一年,思念家人者不少。等这场战结束,仲邈看看能否把咱霍氏族人接过来,或是让儿郎们回家看上一看。”
久围之下,人长期处于紧绷的状态中,人心浮动属实正常。霍峻也能理解,但也无济于事,唯有通过适当的轮换,让士卒偶尔放松。也幸亏城中补给充足,否则可不仅于此。
……
城中霍峻命人打扫战场,修缮被大火烧过的北门。而孙权、周瑜也率军回到营寨中,众人入大帐分坐,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孙权神情低沉,问道:“霍峻狡诈,以书信诈我等中计。文珪不幸入城身亡,今当有何计策,可解当下之危。”
“东部、公瑾!”
张纮沉默不语,蹙眉紧思。
周瑜沉吟少许,说道:“麾下,我军连挫彭泽城下,霍峻有智,赵云有勇,不可急下。今前车之覆,当为后车之戒。瑜窃以为仍可转攻柴桑,破灭黄祖水师,截断刘备大军退路。”
“哦?”
闻言,孙权打起精神,开始认真倾听周瑜的分析,说道:“柴桑兵众,何以破之,还请公瑾细言!”
周瑜整理脑海中的思路,说道:“启禀麾下,柴桑临近彭泽。料想近日战况,黄祖岂能不晓。其见我军于彭泽城下受挫,连攻数月,心有懈怠之念。”
“今彭泽去往柴桑,水师朝发夕至。我军率精锐乘船,奔袭柴桑水寨。江夏水师若是付之一炬,敌寇已无水师,粮道岌岌可危。除非荆州能克豫章,就地取粮,否则不消多时,荆州兵马将不战自乱。”
孙权略有心动,问道:“敢问公瑾,胜负多大?”
周瑜思虑半晌,说道:“黄祖老迈昏聩,欺弄军吏,财谷缺乏,舟船不整,军无战死。奇袭之下,若是无备,一战可胜。一破其军,下入大泽,夹击二刘,则豫章战事可息。”
“好!”
孙权沉吟少许,果断下定决心,吩咐说道:“今命公瑾为前部大督,奇袭黄祖,孤率中军于后,为公瑾掠阵,随时支援。”
“诺!”
周瑜心中喜悦,脸上却是严肃,起身拱手说道:“瑜必破黄祖,不负麾下信任器重。”
“麾下,在下有一策可如虎添翼,助周大督破敌。”
众人寻声望去,那人坐在营帐角落,正在缓缓起身,形体魁伟,面容方正,颇具英豪之气。
“这位是?”孙权疑惑地问道。
周瑜见是鲁肃,拱手说道:“启禀麾下,此乃麾下府上宾客,姓鲁,名肃,字子敬。其言有使贼兵退之策,故瑜将其带入帐中。”
孙权见鲁肃仪表不凡,又有逼退荆州兵马之策,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子敬请言!”
鲁肃微微拱手,问道:“不知麾下可知刘备其人否?”
“怎能不知!”孙权说道:“刘备世之枭雄,能得人心,纵横中原,善于用兵。关羽、张飞、赵云者,皆万人之敌也,为之死用。不可轻视!”
鲁肃捋着胡须,笑道:“麾下既知,那刘表又岂能不知。刘表遣刘琦统兵入豫章,刘备为佐。今战事之中,可有闻刘琦之名,其已喧宾夺主也!”
孙权目光一亮,说道:“子敬之意是?”
鲁肃于营帐中踱步,分析说道:“肃有闻刘表次子刘琮与蔡氏女婚配。蔡氏者,刘表之臂膀。刘琦虽为长子,然嗣子之位不明。今二子不和,刘琦入兵豫章,当有建功扬威之意,且其又多依仗刘备。”
顿了顿,鲁肃停下脚步,拱手说道:“启禀麾下,不如使离间之策,遣人入襄阳,散布谣言,游说蔡瑁,宣扬兵将知刘备,而不知刘琦;刘备素怀野心,有占据豫章自立之念。”
“刘表闻之,心必生疑,可乱其军心。若刘表唤刘备入襄阳,军无大将,破之易也;若刘备不愿回襄阳,刘表必调刘琦大军回襄阳,届时仅剩刘备兵马,又无粮草,破之甚易。”
说着,鲁肃冷笑一声,说道:“若周大督能破黄祖,刘备又走,刘琦何以掌军。孙豫章在南,我军在北,夹击之下,大军必然覆灭。亦或是刘表见江夏水师覆灭,又知无人钳制刘备,调大军回长沙。”
“无论如何,豫章之围,自当解也!”
“彩!”
孙权不由鼓掌喝彩,问道:“东部、公瑾以为子敬之策何如?”
周瑜露出笑容,说道:“子敬身怀大才,恳请主公用之。”
张纮说道:“子敬之策,有秦用郭开离间之风,颇是巧妙。麾下当可速行。”
孙权拍案说道:“即刻遣人入襄阳,散布谣言,游说蔡瑁,行那离间之策。”
《汉纪·霍大司马世家》:从平豫章,峻守彭泽,拒孙权、周瑜。权将万人来攻,峻分守浩山、彭泽……困守八十日,峻数解瑜攻城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