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才转身离开。
“你也多保重……碧尾狮。”
纤细的人族少女只是看起来脆弱,其实十分果决,决定了要离开就走得十分迅速,不一会儿她和火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浓郁的山林里。
“啊……”
直到彻底感应不到谢挚的气息,红发女人这才栽倒在地,仿佛在一瞬间虚弱下来,缩着肩膀重重地咳嗽出几大口鲜血,但她却仍然在静静地微笑:
“装个高人样子可真是……咳咳……艰难……”
没了谢挚在此,她再无顾忌,毫无形象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地面上,轻轻地捂住眼睛。
“好没良心的小孩……我还以为,她走的时候会回头看看我呢……”
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更加缓慢了,几乎令她怀疑它下一刻还会不会重新鼓动而起——她已经衰弱至极了,浑身器官都走向了衰竭,生命的气息正在她躯体上如水流一般飞速地逝去。
在谢挚面前,她还在勉强强撑着身为高阶宝血种的最后一点体面与洒脱;而现在,她清晰地感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最终点。
还好不是在人族面前死去——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那样岂不是十分丢脸……?
她是要脸的灵兽,而碧尾狮一族是骄傲的生灵,在接近死亡的数月之前就会早早地为自己寻好埋身的墓穴,一个人静静死去,不愿让自己死前的模样落到任何一个他族眼中。
鲜血伴随着生机再次从她口鼻中大股涌出,她已经听不清任何东西了,而往常负有大观照瞳术的锐利双眼,此刻也早已一片模糊。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她想。她安详地闭上双眼,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降临。
……
“……碧尾狮!”
人族少女焦急的声音仿佛是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令她几乎心生恍惚——
这声音是……谢挚……?那个大胆莽撞的人族少女……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会听见她的声音?难不成谢挚也死掉了,她们现在是一缕游魂,在地府重又相会?
在意识坠进无边黑暗的前一刻,碧尾狮最后感受到的是一个单薄温暖的怀抱。
那不知为何重又返回来的人族少女紧紧地抱住她散发着沉沉死气的躯体,在她耳边低声许诺:
“碧尾狮……睡吧,睡吧。待你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好。我会救你。”
她想调侃一句,或者大笑一声,嘲笑谢挚的异想天开,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她只好最后轻轻地、轻轻地摸了摸谢挚的头发,这个动作几乎用尽了她浑身力气。
……人族少女的头发像她想象中的一样柔软,抚摸起来,就像她女儿的绒毛一般。
.
两天之后的清晨,晨雾尚未彻底消弭散去,一人一鸟就已经在山林之中飞速奔行起来,乳白的雾气甚至打湿了火鸦的羽毛和谢挚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火鸦才开口打破沉寂。
它垂着头,有些不能理解地说:
“小挚……我真不能明白,碧尾狮那么对你,一见面就要杀你,抢劫你,给你下血咒,你还救她……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难不成上辈子是菩萨转世?”
谢挚摸了摸怀中揣着的碧绿小鼎,碧尾狮正在鼎内安静地沉睡——
她在离开碧尾狮之后心有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放心她,不顾火鸦的反对,硬是重新折返回去,刚好看到了吐血倒地、近乎昏迷的女人。
趁这机会,谢挚赶忙将碧尾狮小心地收到了小鼎里,垂死的宝血种被这神秘的小鼎暂时中止了时间,停留在了死亡前的最后一刻,险之又险地保住了一丝生机。
倘她日后不死,逢得机缘造化,寻到圣药仙草,再将其服用给生机衰竭的碧尾狮,虽然不能治本,但也可为她续上数百年寿命……
那样的话,碧尾狮就可以见一面自己化作人身的女儿了。谢挚默默地想。
她没理会火鸦的抱怨,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我觉得她不坏……而且,她不是也帮了我们许多忙吗?”
她指了指碧尾狮为她们用瞳术在空中开辟出的淡淡光束,它在空中静静地散发着辉光,遥遥指向山林深处,在它的尽头,连接着肥遗的巢穴。
碧尾狮的谕旨非常有效,在她跟火鸦朝万兽山脉深处进发的路上,谢挚分明感到有无数道视线落在了自己和火鸦身上,潜伏在暗处不断窥视打量;
其中有的目光带着好奇,似乎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得到了碧尾狮的青睐与保护,而更多的目光,则带着深深的仇恨与憎恶。
如果不是有碧尾狮的气息和谕旨震慑,恐怕它们早就冲出来,撕碎这胆大妄为的卑贱人族了。
谢挚的灵觉敏锐非常,她隐约地感到其中有几道目光的主人极其强大,甚至可能并不比全盛时期的碧尾狮弱多少,仅仅是被远远地扫视一眼,她就自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