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发狂起来,将自己或者是大夫、药店里头的伙计弄伤。
现在,彭叔还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同先前在茶铺里头,面露狰狞,抓着他的手臂,同他要烟时判若两人。
阿笙将房门关上,转过头问陪他一同过来的马大夫,手里头比划着:“马大夫,彭叔什么时候会醒?”
“药效过去,便会醒了。”说到这里,马大夫叹了口气:“只是醒后……只怕才是最为难挨的时候。”
阿笙眼露疑惑,他比划着手势,“马大夫,为何醒来后才是最难挨的时候?”
是马大夫给彭叔注射的那药物,有何副作用么?
马大夫出声解释道:“阿笙你没碰过大烟,是不清楚这大烟得厉害。这人呐,一旦碰过大烟,这瘾犯了啊,是真的上天不得,下地不能。吸食大烟时有多快活似神仙,烟|瘾发作起来起来时就有多生不如死。
我只是用药物,使得马师傅暂时昏迷过去了。可马师傅这烟瘾实际是还没过去呐……等醒来以后,只怕跟加要遭受如万蚁啃咬般痛苦。不少人因受不了烟|瘾发作时的痛
苦,去撞墙的。”
阿笙微愕。
他以为马大夫既是有办法能够让彭叔在短时间内便昏睡过去,定然也是有法子能够缓解彭叔的烟|瘾的。
想起彭叔床上的那四根绑绳,阿笙心里头便不由地难过。
彭叔醒来之后,便要被捆绑住么?
…
“对了,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可上过药了?我现在得空,可以替你将药上一下。”
没有忘记阿笙手臂被老彭给弄伤这件事,马大夫关心地问道。
阿笙耳尖微红,他先是谢过马大夫的好意,这才指了指二爷,手里头比划着同马大夫解释,“二爷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马大夫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站在阿笙边上的二爷。
他没少听闻阿笙同二爷关系十分亲近,以前以为这种亲近,多半会带着世家公子居高临下的赏识,再亲近都极为有限。
今日又是见到二爷对阿笙的关心,又是给阿笙亲自上药的,马大夫方才惊讶地意识到,传闻倒是没有夸大。
阿笙心地善良,能够得二爷青眼,这往后阿笙也算是除了方掌柜的以外,另有庇佑的人了。也算是阿笙的幸运。
只不过,这符城地儿L小,像是二爷这样的人物,只怕不会再符城久待。
无论如何,至少只要谢二爷在符城一天,这符城黑白两道,怕是没人再敢欺负阿笙。
马大夫由衷地替阿笙觉着高兴。
他笑了笑,“那就好。”
三个人说话间,里头忽然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阿笙吓了一跳。
马大夫:“彭师傅醒了——”
彭叔醒了?
那方才的动静,是彭叔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么?
阿笙尚未将心里头的疑惑比划出来,旁边马大夫已是十分有经验地喊来两个伙计,进去房间。
其中一名伙计手里头有钥匙,将房门打开,便迅速地走了进去,同他一起的伙计紧随其后,进了房间。
很快,房间再次被关上。
“你,你们是谁?你们为何要绑我?”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是不是,是不是周霖派你们来得?!”
“我什么都没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周霖,你个小兔崽子!你害我染上大烟不够,你还想,你还想谋害我性命!!”
阿笙本来因为担心彭叔的情况,想要在门外听一听里头的动静。
听见里头彭叔的喊声,阿笙脚步一顿。
彭叔这是……烟瘾又犯了么?怎么听着,不像是神志清醒的模样?
谢放出声问道:“马大夫,彭叔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够清醒?神志清醒,能够问话的那一种。”
马大夫沉吟片刻,如实地对二爷道:“这……倘若没有要到大|烟,怕是极难。病人会一直处于狂躁的状态。能够不将自己,将人弄伤,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马大夫猜测地问道:“二爷可是有什么话,想要问彭师傅?”
否则,只怕二爷也不必亲自再跑这济和堂一趟,只是为了看彭师傅是否已经醒来。
谢放点头,直言道:“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除却大烟,再没有其他法子能够让彭师傅清醒么?”
马大夫:“非大烟不可。除非……彭师傅自己熬过去。不过,想必二爷也清楚,成功戒烟,而没有因此丧命的人……实在不多。”
谢放拱手道:“我知道了,多谢马大夫。”
马大夫连忙作揖回礼,“二爷客气。”
谢放对阿笙道:“我们走吧。”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