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泛海公寓之前,段宵带着她去吃了一家本帮菜餐厅。
他俩之间爱吃甜口的是夏仰,可她都说自己最近在减重了。满满当当地吃完这一顿午餐下来,难免有些苦恼。
夏仰读高三的那届正好碰上教育改革,沿袭多年的文理分科变成了选科。
她虽是艺考生,但好的大学对文化分也看重。好不容易过线考上了京大,没想到读得也不轻松。
平时不努力,挂科真要命。
毛概考试,必不可少要背书。
段宵把画了重点的复习资料和笔记本给她,把她关在阳台那学习。自己在客厅拿个电脑坐沙发上办公,时不时过去抽背。
读不进书的学生都有一个通病:一看书就有各种事想做,就连手上平平无奇的一支笔都是好玩的。
“‘科学发展观科学内涵,第一:要义推动经济社会发展……’”
夏仰拿着书默读了两页,有点累了。
她百无聊赖地撑着脸,转过身看客厅里坐着的段宵。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反锁的阳台玻璃门。
段宵靠着沙发背,两条长腿慵懒闲适地交叠着,搁在茶几上。
他似乎是在和对面开视频会议,微低眸,看向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说话,偶尔应几句。
他干正事儿时倒是认真,没了那副顽劣不正经的样子。
似有所感,段宵朝着那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看过来,不解地稍抬眉:做什么?
夏仰猝不及防被抓包,总不能说自己正闲着开小差,只好对着他做了一个“口渴,我要喝水”的手势。
“等一下。”
段宵转过头对电脑那边的人说,随后起身端了杯水过去。
夏仰看着他开门递水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背个书也好可怜,像在被他探监。
玻璃门开了又关上,微风徐徐,金光灿灿的午后阳光也逐渐西斜。
夕阳余晖落在夏仰的桌角,她已经进入复习状态里,并没在意日光照到了阳台这一侧。
屋内,段宵把工作做完。
瞥了眼时间,顺手发了条信息让阿姨过来做晚饭。
他刚要起身,就看见放在茶几上的另一部手机亮了一下,是夏仰的。
【大一金融系3班,林望】:学姐,晚上忙吗?我发现了一家特地道的京州饭馆!
备注是夏仰自己打的,她给学校的人都这么打备注,但给段宵打的备注是串乱码。
她一向把他藏得隐秘。
而段宵给她的备注是Cayratia。
夏仰不认识这个莫名其妙的生单词,看见了也没问为什么,估计一次也没记住过。
他倒是还曾经研究过夏仰那网名ID。
自己的id是个【宵】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宵禁】。
就连陆嘉泽还打趣过:“她网名这意思是禁止宵夜、还是禁止宵爷啊?总不能跟你是情侣网名吧哈哈哈……”
当然不会是情侣网名。
她心里可没觉得和他是情侣。
段宵对她那点巴不得早日泾渭分明的心思心知肚明,也懒得戳穿。他看着林望发来的晚饭邀请,眼神一点点变黯。
他解锁,点开了“消息免打扰”功能,将这个人拖进了黑名单里。
阳台门那被敲了两下。
段宵回神,神色自若地放下她的手机,朝那看过去。
夏仰正拿着本书挡在头上,被晒得有些焉巴巴,示意他开门放自己进去。
门一开,她跑进来把书和抱枕毛毯放好,听见他问:“最后那几章都背完了吗?”
“背完啦。”夏仰抛了抛手上的荧光笔,眼睛小有得意地弯起来,笑着说,“不信的话,你可以抽背,随便怎么问!”
她一脸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一下午的成果,仰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望着他,脸颊被晒得有些红。
吹弹可破的肌肤,凑近些能瞧见上面的细软绒毛。
段宵专注地看着她,几不可察地停住了片刻,喉结上下滚了圈,随口问:“咳,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对象是哪些?”
夏仰胸有成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还有官/僚资本主义!”
说到最后一个词时,她指了下他。
段宵轻哂:“官/僚资本主义是我?”
“我没说哦。”她背完书,心情也好。俏皮地耸了耸肩,往浴室走,“我被晒得出汗,去洗澡了。”
躺在浴缸里。
水才放到一半,门被推开。
夏仰跟触电般,下意识就往浴缸壁那靠过去。微微俯低腰挡着自己,喉咙发干:“你干什么?”
段宵关上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他转过身,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紧紧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