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劝:“皇额娘,这里头漏风,您的病才有好转,仔细染了风寒。”
之后太后、郝如月和太子都劝了几l句。
太皇太后挣扎着给佛祖磕了三个头,半晌才回头看身后一众人,对长公主道:“阿图,你留下,我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独留长公主说话,众人也不敢散去,郝如月吩咐将偏殿收拾出来供众人稍坐。
“皇上,要不要传太医?”太后有些担心。
皇上没答,郝如月道:“胡太医和夏院政应该快到了。”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明知道会发生什么,郝如月还是差人传了太医过来。
康熙垂着眼,他虽然才三十几l岁,却早已经历过无数生死,与亲人一次一次告别。
这些人里,有他的母亲,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孩子。
可他不害怕,半点也不害怕,因为他身后始终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他的祖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
康熙对太皇太后的感情非常复杂,有年幼时的相依为命,青年时的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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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祖母也要离开他了吗?
哪怕他早已手握天下,并不需要太皇太后再为他做什么,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怕。
就是害怕,本能的害怕。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直有棵大树在为你遮风挡雨,后来你手上有了伞,甚至在树下盖了房子,忽然有一天那棵树倒下了。
你有伞,有房子,根本不需要大树遮挡什么,可当你眼睁睁看着大树倒下了,心会空一下,然后在那空处涌出无数恐惧。
但这棵树并不会因为你的恐惧而起死回生,康熙垂着眼,沉声吩咐:“去叫人吧。”
此言一出,太后没忍住哭出了声。
太皇太后的脾气虽然算不得好,却也护了她这么多年。
梁九功领命而去。
郝如月吩咐上茶,亲自将茶盏推到康熙手边:“皇上,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康熙抬眼,几l乎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手被人轻轻握住,泪珠滚落,才算看清了如月的脸。
触碰到她温热的手掌,康熙才觉出自己此刻手脚冰凉。
他想朝她笑笑,奈何唇角僵住了,根本翘不起来。
梁九功把喊人的差事才分配好,长公主红着眼圈走进偏殿,说太皇太后要见太后。
太后的眼睛早就哭红了,也顾不得打水净面,只用帕子将眼泪擦干便匆匆起身。
太后之后是皇上,郝如月端起茶盏喝下一口,看样子太皇太后是不打算见她了。
皇上去了很久才回来,走进偏殿时,神情有些古怪:“皇后,太皇太后让你过去。”
康熙本以为自己会是最后一个,没想到太皇太后最后想见的人居然是如月。
郝如月诧异之余没敢耽搁,匆匆朝主殿走去。
太皇太后过来还愿的时候,是躺在罗汉榻上被抬进法华殿的。此刻她半倚在榻上,精神明显不如刚来时好了,说话都有些费力。
苏麻喇姑红着眼圈坐在榻边,想让太皇太后靠在她身上说话,太皇太后不肯,还朝她摆摆手:“你们都出去,我想当着佛祖的面,单独跟皇后说说话。”
听太皇太后特意强调佛祖,郝如月眉心跳了跳,对上苏麻喇姑的目光,勉强笑道:“姑姑放心,我会照顾好太皇太后的。”
苏麻喇姑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屋中众人悄然退下,无声关上了法华殿的门。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太皇太后怕说不完,也没绕弯子:“皇后,你根本不是赫舍里家的那个丫头,对不对?”
真不是她老了爱胡思乱想,怪力乱神,而是皇后这些年的举动委实令人匪夷所思。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皇太后是临死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郝如月双手合十,朝佛祖拜了拜,这才转头对太皇太后说:“我已经是皇后了,是不是还重要吗
?”
太皇太后瞳孔微缩,身子也跟着颤了颤,强撑着坐起来:“你到底是谁?留在皇上身边有什么目的?”
郝如月放弃佛祖,转而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我是谁,说出来您也不认得。不过赫舍里如月确实死了,绝食自戕,死在了那座盛心庵。后来给仁孝皇后送礼,给您送礼的那一个便是我了。”
太皇太后闻言抖得更厉害了,好似一片随时可能飘落的风中枯叶,郝如月满意地收回视线。
“我不会替谁原谅,也没想给谁报仇,不过托生到这具身体里安身立命罢了。”
她自顾自踱着步,尽量压低声音:“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您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