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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里还有他留下的眼线,也不知怎的,仿佛生怕她跑了一样,一天到晚地盯着她的踪迹,除了睡觉和如厕,几乎寸步不离。
她又不是长了翅膀能飞的鸟儿,被人如此盯着,就是想溜之大吉,也难。
徘徊几日,封墨还没回来,她心里愈发没底。
但也不知怎的,老天爷好像突然推波助澜了一把。
在这泾河一带,还真有一拨过路的马匪。
这马匪自是不敢潜入长安,原本也就是路过,南边的“生意”不好做,打算回老家北地落草。
这一拨人也实在运气不好,碰上了摩拳擦掌要替小娘子亡兄伸冤的封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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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到平原县,就被活捉一网打尽。
马匪面面相觑,都觉得是“天要亡我”,这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嘴上没毛的小将军!
封墨剿了匪,但也没越过律法行事,将几个穷凶极恶之徒五花大绑了,着人立刻押送长安廷尉司。
他为了守株待兔,蛰伏于灌木丛底下,已经几日没合眼了,事情一了,立刻便想到了孤苦伶仃的小娘子。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小娘子,胸口便一阵阵发热。
这股感觉来得莫名而激荡。
他回到驿站,部将告知,小娘子这几日一直都没走,只是望着驿馆外头,愁眉不展,来回踱步,好像很是焦虑。
封墨心窝里更暖了:原来她记挂我的安危,她的心里,恐怕也是有我的。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那个小娘子,橐橐声过,他蹬着长靴上了楼,口中一直唤:“杳娘!杳娘!”
唤得洛神爱烦不胜烦,终于拉开门。
四目相对。
看到他的一瞬,洛神爱又愣住了。
他这回,圆领胡服上,全是破裂的刀口,还有斑斑的血迹。
发丝凌乱,血污遍布,唯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旧璀璨如海水涤荡过的清透明星。
洛神爱一直解释不清楚,她在那一刻,怎会想着冲上去,用一种极其意外的方式,回应了他。
她抱住了男人的腰。
冲撞的力度,将他撞得身体几乎晃荡。
好在习武之人下盘稳健,只是因为脱力晃了一下,少年也环住了少女的纤腰。
心跳激烈,比与马匪厮杀时尤甚。
他窘迫着,不知如何回应,只是道:“我已经把他们都绳之以法了,你放心,为祸百姓,劫掠财物,索人性命,按律当斩。”
所以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老天的安排。
天意安排了这么一队恰巧经过的马匪,误打误撞让他拿下了。
她的谎言也误打误撞地圆上了。
洛神爱的小手固执抱着他不松,察觉到少年心乱如麻,显然是动心了,动得厉害。
这个时候,她更不能放了。
封墨垂下眸,看着怀中少女娇弱的身,她的蓬松绿云松松挽就发髻,发丝间幽香淡淡。
他心猿意马。
只是却没忘记,自己目下并未退婚,自己仍是有婚约之人,这般举措,委实孟浪。
他忙不迭一下松开了手臂,在少女诧异地仰起美眸,看过来时,封墨挤出一道艰难的笑:“杳娘。我……”
她一动不动,困惑的眸光似是在问:你想说什么?
封墨的食指反复搓着拇指的指骨,恨不得搓出火星子来了:“我已有婚约在身。”
洛神爱心里轻轻一哂,面上却娇柔带笑:“封郎。我已经举目无亲了,就算去长安,我也不知道投靠谁,我的婶娘们,她们还在不在长安我都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她们。我知道你们这样的贵人,是不会看得上我这样的一个卑贱的女子的。”
这是激将法。
封墨果然中了套:“不!我的意思是,我暂时没有退亲,无法给你保证。只是,早在这之前,我便心意已决,一定向昌邑县主退亲。杳娘,你若是这节骨眼上跟了我,我只怕要给你委屈受。”
看来他只是动心,还犹豫不决啊。
洛神爱的脑子里把自己平生看过的话本子一眨眼间全过了一遍,最后,化作了她瞳中示弱的、楚楚可怜的乞求。
“郎君,我不在乎名分。只求郎君,莫嫌杳娘蒲柳之姿,杳娘愿丝萝托于乔木,一生侍奉封郎。”
她小心翼翼,勾着他的魂魄。
“封郎。封郎。封郎。”
晃一下他的胳膊,便唤一声。
眼巴巴,泪盈盈。
极尽婉转。
那“封郎”早已被撩拨得神魂颠倒,任由他手拿把掐了。
脑中一迷糊,胸口更是一热,他用力地抱住了小娘子,重重地应道:“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