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如县主亦耻于封墨之寒微,先行退亲,亦可,听凭县主心意。封墨均鉴。再拜上。”
退婚。
她堂堂昌邑县主,大长公主亲生的孙女,究竟是何处惹了他,竟教他这般看不上?
少女攥住书信,几l乎咬碎一口银牙。
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她找来傅母,将送信之人带过来,问出了信的始发地,打探到了封墨的下落。
傅母还以为娘子看了封少将军的信,春心荡漾,一颗心被撩拨得忽上忽下,也恨嫁起来,终是按捺不住了。
洛神爱凭她们怎么想,她知道了封墨巡视河道,尚未回到长安之后,心里就生了一个主意。
婚可以不成,洛家和封家也可以撕破脸,但这口气怎么着也得讨回来。
否则她“昌邑县主”四字不如从今以后倒过来写!
*
封少将军巡视泾河河道,加固了两岸的堤坝,以防凌汛,待料理完一干事宜,便也可以启程返回长安了。
这日,天生异象,阴风怒号,绊住了马蹄。
一片黄沙被风卷起,簌簌地扑于脸上,又干又冷。
寸步难行。
耳窝也几l乎全是风沙,双眼更是迷蒙,难以睁开。
这群人里,唯独封墨耳力最为灵敏,有人驱策马匹靠过来,在他耳朵边上道:“少将军,风沙过大,不宜赶路,不如今日在驿馆暂时驻脚。”
封墨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为了赶路便要牵累一行部将,点头,应了一声。
那人却突然不动了,封墨一阵惊奇,侧目过去,只见他神色凝重,迟疑道:“少将军,那,好像是个……人。”
封墨微微怔住,定睛看向路面。
的确。
路面上躺着一个人。
衣衫褴褛的少女,用灰褐头巾包着小脸,纤细可怜的臂膀挂在破烂的衫子袖口之外,露出捉襟见肘的困窘。
她静静地伏在他马蹄所经的前路上,不闻任何声息,仿佛早已失去了意识。
如此桀桀阴风,彤云密布,稍后便有大雨。
若对此不管不顾,说不定,这女子性命难保。
封墨的咽喉滚了下,对身侧裨将沉声道:“勒马。”
一队人令行禁止,即刻便停止了前行。
封墨翻身下马,箭步来到地面奄奄一息的少女面前。
他顾忌男女之防,寻了一块,她身上还能蔽体之处,在少女的肩头推了一下。
“醒醒。”
推了二五下,少女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风愈来愈大,眼看风沙就要淹没官道,大雨就要滂沱落下。
将她一个柔弱女子,放在这里弃之不顾,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前方驿站不远,他正要前去歇脚,不妨就带上她,暂为今夜作安顿。
封墨晃她不醒,看天色更晦,已经无法再等,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屈膝将少女横抱起来,圈入怀中,向自己的马背走去。
“这位娘子,封墨要先带你回驿馆,你放心,封某绝非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待风尽雨收之后,必送小娘子回家。”
怀中,她的身子因为他的步姿上下轻微的起伏。
少女布满泥灰的小脸,不露痕迹地倚向他的胸膛,乌青的睫轻颤。
那人,说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好像他就真是一个正直无比的人物一样。
偎在他怀里的少女,嘴角轻轻一撇,往上翘。
封墨。
我会让你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