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她说“害怕”,他便做了一些工作,试图令她放松,温声道:“般般,我药已经擦上了,听华叔景说,这药会缓解一些疼,只是若一会儿你还是疼,便狠狠地打我,我自是知道收敛。这是治病解毒,不是旁的,一切以你的感受为要,相信我,可好?”
不怕郎君冷面无心,就怕郎君温柔款款,师暄妍渐渐地有几分招架不住,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这条路,又远又长,似无论如何也探不到头,汗水氤氲着,眼泪也簌簌地掉着。
哭得厉害时分,他过来,轻轻啄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柔声地恭维:“好娘子,你真好,你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可否试着再勇敢一些,无妨的,真的无妨……”
师暄妍其实将信将疑,总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好,可他每动一下便在她耳边不吝赞美地夸着她,渐渐地让人有点儿心花怒放,那点儿不安和踌躇,也就慢慢消散了。
其实,某些时候。
他也很好。
太子殿下,并非是一个无用的郎君。
铜壶之中的滴漏逐渐地空了,不知
到了是什么时辰,窗外的宫灯依旧摇曳▏_[(,焕发着乳黄的光晕,值夜的侍女往屋子里送了五六回水,也来回折腾得精疲力尽,终于是得以被放过,一个个蔫头耷脑地抱作一团,叹息着太子殿下的磨人。
黎明来得不急不缓,当它喷薄着,吐出一口万丈的霞光之际,整个长安城,都在它辉煌绚丽的眼神中苏醒。
街衢复苏,走街串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行辕所在的忠敬坊僻静而安谧,徜徉在一片祥和宁静之中,没有任何人惊扰。
昨日太子留了口信,今日将休沐,将不于东宫或是率府上值,十率府各个心领神会,这些当初跟着太子殿下在羽林卫摸爬滚打的老兵,如今也一个个地因为太子殿下而开始思春起来,梦想着也有月容花貌的少女能与自己两情相悦结为连理。
师暄妍是在宁烟屿怀中苏醒的。
当她迷迷茫茫地睁开一线眼帘时,入目所见的,便是歇在身旁男人的脸,端方清俊,华茂春松。
不愧太子殿下,纵使经历了一夜的孟浪,依旧颜色皎然如玉。
师暄妍还没能习惯这样的日子,带着一点烟火气的安静,在世上之人看来,其实很难得。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晨光有些晒眼,师暄妍想起身去沐浴更衣。
只是她睡在里间,行动上有些不方便,刚一动弹,还没等翻山越岭,立刻便被人捉了回去,他抱着她一下滚过去,两人便双双抵在内侧的墙上。
“宁恪。”
她轻咬银牙,自他怀中支起眼睑,恼火地唤他。
宁烟屿莞尔:“一点都不累么?”
师暄妍脸颊涨红,就如同九月枝头的柿子,熟透了,将烂了,鲜红欲滴。
她一只手擒拿过来,要掐他的胳膊,宁烟屿也不躲,任由小娘子出气。
昨夜里,她发了狠时,把他身上掐得到处都是淤青,他也一点都不觉得疼。
但师暄妍很快也发现了那些“罪证”,看到他胸前后背上全是她掐出来的指印,便也有些心虚了,刚掐上的一块臂肌,也慢慢松了一点,她轻声道:“上点药吧。”
她正好想去更衣,干脆一并替他去找药了,可是还没被他放过,宁烟屿靠过来,低声道:“甘之若饴,何须上药。”
“……”
怎么办,她好想骂他下流无耻。
“小娘子,治病解毒贵在持之以恒,我们以后日日如此,及早给你治好,可好?”
师暄妍气得脸颊差点儿歪了,哆嗦着呵斥道:“你想得美!”
她身上快要散架了,今日,只怕下地走路都成难事,什么采阳补阴,采了谁了?补了谁了?
宁烟屿呢,偏按住她手脚,不许她动,还要循循善诱:“师般般,讳疾忌医,绝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你我要勤加研习医书宝典,否则你癸水将至,会疼得厉害。”
骊山脚下那一回,她应当是不知,当他怀中抱着那时恨得咬牙
切齿的小娘子时,心里充盈着的,是无尽担忧与后怕。
后来想与她两清,但宁烟屿终究是没能骗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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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这个小骗子牵动着,如何能放下,又如何能两清。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若再来一回骊山脚下的事,她的病痛在他面前重演,而他又无能为力时,他所恨的,只是不能代她受那种折磨。
这种旁观心爱之人受难的切肤之痛,实在是钻心难熬。
师暄妍感到自己再次被太子两句话又掐得死死的,确实,比起每月来癸水时的那种恨不得以头抢地而死的苦楚,与他日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