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原告所认定抄袭的那两幅画作来作对比。”楼谏看向法官。
法官点头表示同意,屏幕随即变幻了一下。
因为油画并不方便运输,所以这些画作的证据都是以照片的形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楼谏指向投影:“请看吧,各位!”
在屏幕上面,最左边的是白盛忻的“作品”。
那是一朵盛开到几乎糜烂的血红色大丽花。
层层叠叠的椭圆形花瓣最外面颜色是艳丽的红,越是到了花心的位置,颜色就越深,一层层铺展开,最后甚至到了一种快要凝固的深沉黑色。
而在画面的正中央,有一只纤细苍白、骨节分明的手,从黑色的花心里面伸了出来。
那只手微微张开,冲着画面之外的众人露出手心,在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之中,则是里面握着一把尖利的匕首。
花心的血迹顺着那人的雪白的纤细手腕向着上面蔓延,像是一种腐烂的血红色怪异霉斑,让人看了就不由心里不适。
而一丝丝血红色的液体从那匕首上面流淌下来,根根拉长了,
掉落到花下面的土壤里。
在这朵开得近乎糜烂的花周围,全都是苍翠的叶片,整株植物却只供养出了这一朵骄纵又怪异的花……
而白盛忻拿来做证据的殷刃其他在右侧的几幅画作,则是都采用了同样各色的花卉加上刀和鲜血的主题和元素所组成。
像是单独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张,放到了左边。
但是按照白盛忻的说法,他创作并且展出这幅画的时间线是在殷刃之前,于是这也就成为了他起诉殷刃对他进行抄袭的最有力的证据。
“只是从画面上来看,这几幅画,不管是从画风还是从题材都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同系列的画作。”
“所以,你又要如何证明,右边的画作并不是对原作的抄袭模仿?”
对面律师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漏洞,迅速开始质询。
“要知道在明确的时间线里面,我委托人的画作是要比右边画作的时间更早的,这一点可是已经得到了公证!”
“是的,这一点的确没错。”楼谏微微点头。
“的确,左边这幅大丽花是这个系列所创作的第一幅画,这一点我也承认。”
“哎,那你就是也赞同……”
对方律师此时才发觉到了不对,话没说完,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就是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抄袭和模仿……”
楼谏扬唇,微微抬起下巴,对着他露出一个有些冷淡刻薄的笑。
“因为现在展示出来的,不管是左边和右边的画。”
“——其实本质上,都是出于一个人之手!”
“呵呵,这也根本就不是一起什么抄袭案。
“原告从这起案件刚开始声称这张左边的画作是自己所创作的时候,就已经对包括法官、和你和我和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进行了一场欺诈!”
他的话音刚落。
“嗡”的一声,整个法庭都炸了锅了!
白盛忻甚至直接站起身来,气得脸都已经发红,身子也微微发抖,用手指着楼谏不停在说些什么,似乎是说着什么污蔑之类的话。
但是楼谏却一点都没听见。
他只是微微在头顶的灯光里恍然地闭了闭眼,感觉后背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
嗓子也微微干涩到泛出苦意。
刚刚那些话,他很久之前就想说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等到。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地,说出真相的机会。
在他的上辈子十年里,在病床上,在所谓的原作的剧情里……
在他一个个阴暗血腥的梦境里,在那无数除了乌鸦的叫声和雨水一样掉落的残肢一无所有的墓碑前。
他都没有等到。
——直到现在,直到今天。
“哥!”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
光似乎有点
太亮了,楼谏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往后面的被告席上看去。
殷刃站在那里,笑着对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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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他们两个在此时乱作一团的法庭上相视而笑,像是刚刚作了一场成功恶作剧的两个小孩子。
有很多东西甚至都不用说出口,在这一眼里面就渐渐明了了。
包括那张被藏了那么久的纸条,那只被日日夜夜抱在怀里的玩偶,那过去的前世十年血淋淋的记忆,还有所谓的真相……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风一样,淡淡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