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尤到底考上了,成为了全总文工团话剧团的一员。
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回去喂大猪小猪了,他的工资每月18块钱,相当于学徒级别。拿上几年,会涨到30多块,如果没有改革开放,估计会拿半辈子。
当时有句口号“36块钱万岁”,就是说工资总不涨的意思。
葛尤后来变成大明星了,但他的工作关系一直留在全总文工团,每月仍然给他开工资,他偶尔也参与一下话剧,算是报答当年收留之恩。
全总文工团出身的明星不少,比如演员萨日娜,还有红极一时的相声演员洛桑,曾黎从中戏毕业后也进了这个单位。
不管怎么说,葛尤有了正式工作,走路都敢抬头了。
他想着请陈奇和梁晓声搓一顿,不知从哪儿弄的可怜兮兮的几张票,在一个小馆子里点了一盘素菜,啃了四个馒头,他自己吃俩。
此时已是五月下旬,天气愈发的热了。
这日早上,陈奇换了一件的确良衬衫,棉质长裤,还有那双黑面红底的布鞋,骑着自行车赶到了宣武区的陶然亭附近。
的确良穿着闷,不吸汗,并不舒服。
但这会纺织工艺差,棉质衣服更粗糙,穿着也不舒服,权宜之下还是的确良,起码帅一点。
他把车停在一个地方,背靠一棵大柳树,双手插兜默默的等。不一会,一辆公交车在附近停靠,于佳佳背着包出现。
自从那篇人生的路啊,到底该如何走发表后,于佳佳给他送了几次信,一来二去就熟识了,这次他主动邀约,她一头雾水的同时又很兴奋。
因为她年轻,大新闻轮不到,总写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无趣的很。
“于记者,您还这么英姿飒爽!”
“小陈同志,你也是风韵犹存呐!”
俩人握了握手,颇有黄鼠狼看到鸡一般的相见恨晚。
“你这个计划能行么?”
“这叫什么计划,这已经非常粗糙了,毫无技术含量。”
“要是被报社知道了怎么办?”
“您是第一记者,解释权归您啊。”
俩人对了对词,过了马路,走进对面的一片平房建筑,门口挂着牌子:京城市戏曲学校!
这学校建于1952年,起初是私立性质,由一群戏曲名家自发筹建,梅兰芳是董事长,郝寿臣、马连良等都当过校长,为了建设学校,各路名家纷纷义演筹款,免费过来当老师。
后来划为公立了,政府给拨款,慢慢稳定了下来。
刘诗诗小时候就在这個学校学芭蕾,然后才考上了北舞,当然现在没开舞蹈专业,只有京剧和地方戏。
“两位同志,你们找谁?”
“大爷您好,我是中青报的记者!”
于佳佳出示工作证件,她第一次干私活,有点紧张,道:“你们领导在么?”
“在在!我给您找去!”
传达室的大爷一瞧是记者,还是中青报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涨,没一会,就过来一位老师,老师更热情,招呼二人进去。
陈奇打量着学校,面积挺大,还有宿舍,房子都很旧了,充斥着一股50年代的氛围感。
“环境简陋,让你们见笑了。”
“喝点茶…呃,喝点水…”
进了屋,老师本想沏点茶,没找着茶叶,尴尬的笑了笑,于佳佳忙摆手:“您不用客气,您也坐。是这么回事,今年城里搞了不少知青合作社,您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亲戚家孩子就干着呢。”
“一群年轻人起早贪黑的不容易,还受到社会歧视,但这些合作社确实方便了老百姓生活,买点水做个衣服啥的,比以前轻松多了。为了表示敬意吧,我们想了一个小活动,鼓励鼓励那些年轻人。
这位就是大栅栏街道合作社的同志!”
于佳佳介绍陈奇,陈奇连忙问好,道:“我们合作社您应该听说过,前门卖茶水的。”
“听过听过,我看过那篇报道,哎呦真是巧!”
“我们意思是,您学校出几个学生,来合作社表演,帮忙助助威,打打气。我们负责出路费,中午供顿饭,然后于记者帮你们宣传一下。”
“宣传?您是指?”
“就是登报!”
“哦哦,您让我们上报纸啊?这您不早说…”
老师眼睛亮的跟灯泡一样,忙道:“这是好事,我给您找主任去!”
他急匆匆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一位中年人,听完于佳佳的说明,也很欣喜,不过又问:“您为什么不找曲艺团,找那些名家呢?”
“合作社都是知青,您想想,这边一群姑娘小伙子,那边一群七老八十的老艺人,不搭调嘛。我们要的是一份青春活力,这个活动就叫青春礼赞,劳动光荣。”
“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