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本座便随重柳兄去瞧上一瞧。”岑双亦是极好说话,且在说完这一句后,颇为关心地将目光转到重柳身边的泽芝身上,询问道,“红蕖君这是眼睛不舒服?”
他刚刚可是亲眼看到,对方的白眼都要翻出来了,就是翻到一半,又忍了回去。
“没什么,就是在想,妖皇尊主顾左右而言他,什么时候才能给小王一个交代,”泽芝道,“堂堂妖王尊主,竟以如此手段横刀夺爱,牵连至小王府邸,实在说不过去。”
不等岑双解释,重柳便在一旁打圆场道:“泽芝贤弟,慎言啊!这位小美人本是浮豸山的妖王献给你的礼物,你不想要,才有后来的争斗,后来定下比斗规矩,也只说谁先抢到美人,那美人便归谁,可不曾限制参与争斗的人,如今尊主先碰到美人,按规矩,这美人已是尊主的人了,怎么能算横刀夺爱呢?
“至于泽芝贤弟的洞府,只怪在下修为不济,连一方结界都维系不住,才让泽芝贤弟的洞府遭了殃,但这事如何能怪罪到尊主身上呢?尊主将麾下几位妖王推出来之前,定然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您说对吧,尊主?”
岑双微笑颔首,道:“都是误会。”
重柳笑道:“冤家宜解不
宜结,说开了便好,刚好,回头啊,我将我这边的人借给你,把你这地方重新翻修一遍,都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放不下的,你也住不腻。”
这句话自然是对红蕖君说的,但被安慰的人显然不领情,冷冷道了句“用不着”后,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无礼,真是无礼,亏你还是一城之主呢,一点城主的样子都没有……”重柳摇了摇羽扇,回过头对岑双拱手道,“那么尊主,比斗结束,我们也该回到宴会主场了,便由小王为您领路罢——还有这位(他指了指岑双身后的小妖怪,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也一并过去罢。”
妖王重柳能言会道,进退有度,三言两语便将几个妖王之间的矛盾化解,比之红蕖君,他竟然更像这场宴会的主人,而诸位妖王不知是畏惧那些有关他的传言,还是当真与他有交情,一个个都很卖他面子,不再计较武斗场上发生的事,相继回到宴会场。
宴会场上的宾客席位早在席开之前就已经安排好,除了上方主位之外,左右两侧分别设有两张花纹之华贵不亚于主位的座椅,在红蕖君看都没看旁人一眼,自顾自落座主位后,这两张座椅给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至于谁左谁右这个问题,彼时一见如故的两人携手而至,彼此推脱良久,终是妖皇尊主架不住第一妖王的热情,被推上了左上方的座椅。
两人一左一右,相隔一定距离,不便继续闲聊,终于安静了下来,上方的红蕖君揉了揉眉头,不着痕迹地吐出口气后,抬手击了两下掌。
红蕖君之性情虽然冷漠了些,举办的宴会却是面面俱到,每个妖王桌案上的东西千差万别,都是各位妖王各自喜爱之物,可见是下了功夫的,而在妖怪们同样喜爱的事物上——美色——红蕖君同样早有准备。
衣着清凉的红衣舞者们鱼贯而入,在会场中央翩翩起舞,其面容姣好,身段妖娆,气息魅惑,让人瞧着瞧着,便不自觉沉溺其中,待舞至末端,红衣尽褪,玉体横陈,部分妖身现出,或耳朵,或尾巴,或手足,既别致又热辣。
也难怪凡人们最受不住妖精引诱,部分仙人都能被骗身骗心,实在是这些对妖怪们来说家常便饭的场面,他们几乎没见过。
可惜在场的妖王都是些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老狐狸,于他们而言,如此画面虽也赏心悦目,但远远谈不上诱惑,不至于让他们想要拉上其中一位美人立即找一间卧房,或一团草丛。
比起这个,他们显然更关注站在岑双身后的小美人。
在舞者们表演的间隙,不知多少妖王,不知多少次,明里暗里地将视线投了过来。
若不是岑双坐在这里,只怕这些目光更不懂收敛,说不定,只是目光就能把人衣服给剥了。
——就像《仙迹艳事》里多次提到的那样。
岑双抬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唇角微微勾着,随手将空酒杯掷于桌面,身子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手肘懒懒抵在扶手上,顿了顿,抬眸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安静到极点的小妖怪。
小
妖怪立得跟一棵雪松似的,在妖气冲天的宴会厅别说有多与众不同了,也难怪惹妖惦记,如此不低调的气质,加上他那副胜过大部分妖精的面容,就是面色都和别的妖精……等一下,小妖怪的面色,怎么好像,有点,嗯——发青?
还持续散发着冷气。
岑双移开目光,落回舞者身上。
舞者们虽然重新穿回了衣裳,但穿了和没穿差别不大,甚至更魅惑了些,她们也毫不吝啬自己身上的魅惑妖气,勾勾缠缠地朝岑双那边飘去,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叫出了岑双的尊号,似乎只要岑双点头,她们立马就能勾着岑双灵修。
身边的冷气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