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耽误了那孩子的实践,不觉轻叹了一声。
“才从外头赶回来便这等表现,也不怕累坏了。”
但她又很清楚,她的女儿如她一样,是个清醒的政客。
既已抢先在吐蕃有调兵动作的时候便察觉了端倪,总不能浪费这份宝贵的时间差,确实是不能有任何一点犹豫。
经冬调兵,开春前诸事齐备,陈兵吐蕃边境,方是应战之道!
……
“可惜没有陛下的正经委任,你说我能跟着去吗?”
眼见李清月抱着一堆关中折冲府府兵卷宗回宫,早已等在此地的李素筠有些郁闷地问道。
卓云与庞飞鸢都已相继获封将军,但李治显然不会觉得,在女儿之中已出现了安定公主这个将军之后,有必要因为宣城追随安定生出的作战兴趣,再给出一个额外的敕封。
所以李素筠如今的调兵权柄,其实还是挂靠在熊津大都督府下面的。
李清月将目光自卷宗之上挪开,朝着李素筠的脸上看去,沉默了须臾,这才以严肃的口吻回道:“嗯……那可能不行吧。”
李素筠当即抬高了音调,拍桌怒道:“怎么就不行了?我又不是没有真正参与过战场杀敌,至多就是没有亲自上过吐蕃而已……”
她低下了几分语气,“但这没关系啊,谁知道下次还有什么机会能让我表现。”
李清月抿唇绷着的脸上终于没忍住闪过了一缕促狭的笑意:“我这次要打的仗可不简单,要是参与此战的人自己都没有破除万难也要前去的想法,我可不带她。”
“谁说我没有——”李素筠的声音忽然卡壳在了中途,也陡然品出了李清月话中的意思,“你耍我呢!”
李清月伏案笑了一阵,“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李素筠一把接过了李清月旋即朝着她递来的舆图,嘟囔道:“还不是怪你总是太过狡诈。”
但大概也正是因为安定这份突然的恶趣味,让她原本还觉有些紧绷的情绪都和缓下来了几分。
便听李清月回到了正式商谈的语气,“你知道的,此次作战要会同东女国配合,女将往来交流要容易一些,除了卓云和她手底下的部分女兵,自然是女将军的人数越多越好,偏偏飞鸢还要为我坐镇泊汋,去不了西海,我不带你还能带谁?”
别看有她,有卓云这样的战功封官例子在前,真正胆敢将家中喜好习武的女儿送到她手底下的终究还是少数。
更不必说战场刀兵无眼,若能平稳度日,谁家愿意冒此等风险。
时至今日,真正能统领偏军的将领依然太少了。
所以素筠必须要跟她走这一趟。
这明明是很容易分析出来的结果嘛。但大概是因为太过重视这个机会,才让李素筠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这件事情。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李清月随后的那句话。
“此外……”李清月继续说道,“我想请你阿姊也跟我一起走一趟。”
“诶?我阿姊?”李素筠讶然,“我还以为你会说文成公主。”
“文成姑母是必然要去的。”李清月回道,“你也瞧见了,前几年的时候她还有些初回故土的不适应,甚至有点难以融入长安城的意思,结果那本图志编写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她是已彻底适应了新的事业,比我还想直接打到吐蕃的逻些城去。”
“……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个将领。”
她颇觉好笑地摇了摇头,再次觉得自己当年将文成公主从吐蕃给接回来,确实是一个最为正确的选择。
李素筠也是同文成打过几次交道的,对于这等变化都看在眼里。
想想安定若是将刚才和自己开的玩笑放到文成的面前,说不定也会得到对方的恼怒反应,也笑了出来。“先别扯开话题,你还没说,为何需要我阿姊也一并前往。”
这又关李下玉什么事?
李清月答道:“我是这样想的。行军讲究天时地利,文成姑母编纂的吐蕃图志和西海都护府对吐蕃境内的深入探查该当算是地利,若条件允许的话,我也自然不能放过天时。”
“天时啊……”李素筠喃喃,“那我好像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身居太史令位置的李淳风,固然有几分超凡入圣的仪态,在推衍天象卜卦之事上本事惊人,可终究只是个凡人,而非神灵。
总章改元之时,他的身体就已不如早年间康健,到了咸亨元年更有致仕隐退的意愿。
而早年间因为术算能力进入太史局的李下玉,正是他为自己选定的继承人。
大约也是因为李淳风自觉自己没法再担任多少年的太史令了,对这位同样没走寻常路的义阳公主增加了栽培的力度,以至于如今的李下玉,早非当年还说自己只能读取风力仪表的水准,而是成了一个合格的……
按照李清月的说法,天文气象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