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调剂各地货物,确保赈灾资金在借给百姓后剩下的还能维系平稳。这一部分人不需要会做体力活,会走路会说话就行了。”
上官婉儿目光微动,“还有这样的职务?”
“不错,我将其称为转运使。”许穆言回道,“既然安定公主愿意信我的建议,将提供给商人的贷款条件放低,以便尽快恢复营生、渡过危机,我这个度支巡官自然要给他们足够有分量的指点。”
她如今正是想要大干一场的冲劲,在被委派了正式的前朝官职,不再只是一方刺史夫人之后,更觉自己办事务求滴水不漏。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长仪掂量了一番手中的被褥与衣衫,很想问连棉花都没有的被子是不是太冷了,但见这物资处开放后,陆续涌来的灾民拿着这份包裹俱是喜笑颜开的样子,便觉自己这话很是问不出口。
她甚至见到有人直接自物资中取出了姜末,拌在了那应急的炊饼之上,在咬了满口辛辣之味的时候,非但没觉得这味道古怪,反而像是因此活了过来,将余下的东西牢牢地抱紧在了怀中。
自登记了姓名与籍贯后,他们便被陆续引导进了不同的队列之中,何来一人觉得东西少了。
或许……只是她觉得少了而已。
见她并未发问,许穆言自说自话一般开口多说了一句:“说来安定公主也是有趣得很,听我说起转运使这个职务的时候还问我,若是人手不足的话需不需要她手底下的斥候来帮着一起办事。”
“我早年间便听澄心说起她在辽东那边的趣事,说是她让自己的斥候下了战场还要勘探矿脉,也真折腾出了些名堂。”
她摇头失笑:“不过查访物价这种东西,还是术业有专攻为好,不必劳烦这些能者多劳的家伙了。”
“术业有专攻吗……”李长仪望着面前这一片从混乱到有序的场面,想到许穆言方才说的人人都有事可做,不由喃喃出声。
那么她擅长的又是什么呢?
尚且年幼的太平公主暂时还想不出一个答案,便决定先按照阿姊给她制定的计划,在今日先了解这些流民的吃住用度和使用的工具。
或许当她将此地所有的东西都给经历一遍后,便能得出个结论了。
但当她自觉自己已是在沉下心来了解民情的时候,又遇上了另外一件麻烦事。
她一边跟着被征调到此地来的府兵一起学习十字镐的用法,一边又听旁边分发工具的两人打起了哑谜。
其中一人低声发问:“你说,安定公主这次会用上那个东西吗?”
李长仪竖起了耳朵,不知为何这个问话之人要拿出这等神神秘秘的做派。
又见被问话的那人同样露出了一派讳莫如深的表情,“我觉得可能不一定会……上次都是府兵开道,这次更加人多眼杂,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李长仪忍不住插话问道。
但她不问还好,一问便见这两个士卒都当即闭上了嘴,仿佛成了两个称职的木桩。
若非李长仪转头朝着上官婉儿问询的时候,确认对方也听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她都险些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可很显然,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怀有共同秘密的人。
李长仪年纪小,可藏不住话,到了入夜被送到李清月的营帐中时,便将“那个东西是什么”给问了出来。
“今日不应该是我考校于你在此地的见闻吗,怎么倒是你先问上我了?”李清月伸手自一旁拿过了绢帕,将太平因坐在采购马车上吹了满脸的沙尘给擦拭了干净,就见李长仪目光里的求知欲越发旺盛。
“我的答案好说。”李长仪认真答道,“阿姊是希望我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日能先忘记公主的生活标准,莫要以何不食肉糜的态度看待此地种种,这一点我转得过来。但是阿姊——”
她用只有姐妹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那个神秘的东西是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行,算你聪明。”李清月颇为欣慰地对上了妹妹这双慧黠而灵动的眼睛,心中估量起了随后几日该当给她安排的落地课程。
就见她努力板着张小脸振振有词:“阿姊,你不要想着蒙混过关!总不能这营地之中的府兵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那说出去我多没面子。”
李清月噗嗤一笑:“又不会有人向你问起这个,你有什么好丢面子的。而且就算你真想知道,我现在也只能和你说,这是我即将用来对付一些人的利器,此次只是河道清淤,又不是开山通路,就不必派上用场了。”
李长仪面色一垮,“所以我是无缘见到此物了?”
“不,”李清月摇了摇头,“或许往后你见到它的机会还有很多。”
六年的时间,对于大唐朝局的演变来说,都能算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在其中不乏人员更换,对于刘神威的炸药大业来说,便更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