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艰难,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她曾经幻想自己会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医师,抬手覆手之间就能救人于危难,自然值得与自己喜欢的人相配。
而年岁渐长,她看着镜中一事无成的自己——自己究竟算是个什么人呢。
她总忍不住想,如果她在宁澹的位置,数十年如一日地面对着这样一个人,难道不会觉得失望吗?
世上多的是生动有趣的人,才华横溢的,年轻气盛的,哪一个不比她日益枯萎的模样要好。她都想舍弃自己的躯壳去爱上旁人,宁澹待她却十年如一日。
她厌恨自己甩脱不了自己,也厌恨自己成了宁澹同样无法甩脱的责任。
她厌恶自己被人托底,她渴望的是被自己中意的人欣赏,被仰望被爱。
但她不配。
重生之后她视野变得开阔,也察觉到自己当初“配不配”的想法是有些极端。
其实她一直在为难她自己,她接受不了自己毫无价值的衰老,接受不了自己少年心气的陨落,接受不了自己对世上的其他人来说毫无作用。
她对宁澹的放弃,是她的胆小怯懦,但也是舍车保帅,是保全自己的方式。
因为她曾经在爱人之前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先爱自己。
她不再去渴求一个耀眼的爱人,她更想要一个能被自己接纳、能站在所有人面前的自己。
沈遥凌拍了拍掌中的草屑,抬起头朝宁澹笑了笑。
“没怎么。走吧,这些橐驼身上味道还挺大。”
沈遥凌踩着草垛,一脚深一脚浅地蹦跳离开。
宁澹习惯性跟着她,心头却莫名划过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