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乔。
这个名字对桑枝来说,实在已经陌生。
像是从很久远的记忆里翻出这样一个人,再恍然记起跟她有关的一切。
她们见过一次,在江市雨夜的医院急诊。
当时桑枝赶来江市给梁沉过生日,但是梁沉在陪俞思乔看病。
桑枝对俞思乔的印象肯定不好,跟梁沉在一起的时候,俞思乔就是她的半个情敌。
当初和梁沉分手,虽说不是俞思乔的原因,但俞思乔也是其中一根导火索。
分手之后,桑枝再没记起过俞思乔。
她没想到四年后,会这样突然地接到俞思乔打来的电话。
桑枝很微妙地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停了一小会后,问俞思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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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叙洗完澡出来,远远就见桑枝捧着手机坐在床上出神。
他朝她走来,停在她身前,高大的黑影落下,半遮住她略显恍惚的脸。
手指微微弯曲,轻碰她还在泛红的脸颊,眉毛微蹙,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薄叙身上带着浴后的潮湿水汽,在空气中轻轻浮动,萦绕在桑枝鼻尖。
桑枝眨了下眼,回过神,笑起来:“没事。”
她丢下手机,握住薄叙碰着自己脸颊的手,问他:“我们下午去做什么?”
薄叙眼睫微动,隐约察觉到什么,但没追问。
桑枝说没事,那就是没事。
随后他牵起唇角,笑着说:“下午回家。”
“回我们的家。”
下午时分,桑枝和薄叙一起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
这段时间薄叙出差,桑枝白天忙着工作不在家,之前请的煮饭阿姨就没有再来。
冰箱里倒是有许多新鲜蔬菜。
回到家后,桑枝就犯懒,不想动弹,更不想出门吃饭,准备晚餐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薄叙身上。
开放式厨房,桑枝坐在厨房外面的岛台上,懒懒托着腮,看着厨房里的人有条不紊地忙活。
就像早上教她打球一样,他切菜备菜也那么认真,游刃有余的同时,又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掌控力。
桑枝的视线追随着薄叙,不知不觉间,思绪飘远。
她其实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有话也很难憋在心里。
从上午接到俞思乔的电话开始,她就一直在酝酿着怎么跟薄叙说。
想了好几个开场白,都觉得不行。
想过要不算了,不说了,心里却又像有什么堵着一般,很不舒服。
桑枝正思考着的时候,一罐刚打开拉环的可乐出现在她眼前。
冰镇过后的可乐被放在岛台桌面上,罐口冒着冷冽白气,可乐特有的清爽甜香漂浮在半空。
她怔怔抬眸,看到薄叙站在对面,低垂着眼,在看她。
薄叙拉过岛台前摆放的高脚凳,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可乐罐推动到桑枝手边,同时出声问她:“一个下午了,你在想什么?”
“啊……”桑枝面露心虚,眨了眨眼,手指拢住可乐罐的罐身,“我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明显。”
薄叙从早上洗完澡后就看出了桑枝的心不在焉。
她有心事的时候,就算不想表现,但是平时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会似有若无地暗示。
他本来想着等桑枝自己说,刚才见她一直坐在这里愁着张脸,他不忍心,还是决定自己先问。
“是出什么事了吗?”
既然已经被薄叙看出来,桑枝也就不再犹豫,直接跟他说:“上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
俞思乔的身份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也不是很重要,桑枝干脆就含糊地用“朋友”两个字代替:“是梁沉的朋友打来的。”
薄叙平静的眼眸因“梁沉”两个字而略微变化,他好像能预料到桑枝下面要说的话。
他们之间怎么好像永远都绕不过这个名字。
薄叙不着痕迹地掩着情绪,喉头轻动,问:“他的朋友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梁沉的妈妈去世了。”
稍作停顿后,薄叙的声音不见起伏,说道:“是么。”
桑枝本来以为薄叙会惊讶,却见他反应平淡,忽而想到他和梁沉是微信的点赞之交,不免问:“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
“我以为你不知道,都没听你说过。”
在薄叙沉默的时候,桑枝抿抿唇,自顾自地说:“他朋友说他现在的状态很差,希望我能帮忙去劝一下。”
桑枝没注意到薄叙不甚明显的情绪变化,光回想着俞思乔在电话里说的。
俞思乔的原话是,梁沉自从妈妈去世后,状态非常差,整天把自己关着,不说话不出门更不怎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