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半杯温水,走到桑枝面前,递给她。
然后坐到她身旁的空位上,拆开药盒,拿出一粒布洛芬。
“先吃退烧药。”
桑枝握着装着温水的纸杯,另只手伸手接过薄叙递来的白色药片。
吃了药,她不忘对薄叙说:“谢谢你。”
这两天,薄叙已经听桑枝对他说过很多句谢谢。
他有些奢望地想,会不会有一天,他们能变成不需要说谢谢的关系。
“验血结果应该还要十几分钟,报告出来后,我们再去找医生开药。”
薄叙说着,顿一顿,半阖的眸里泛着些许晦涩:“需要帮你联系梁沉吗?”
他想,也许生病的时候,桑枝更想要男朋友陪在身边。
桑枝却摇着头,情绪低落:“不用了。”
她做不到刚吵完架,就用生病的理由找梁沉,这样显得她在求他同情,在向他摇尾乞怜。
而且,梁沉就算来了又能怎么样,他也没办法一直陪着她。
只要电话响起,他就又要走。
薄叙没有再说什么,安静陪桑枝坐着。
抽血中心人来人往,叫号的机械女声时不时响起,是音杂嘈乱的一个大空间。
些许是因为退烧药的作用,桑枝在吃药没几分钟后,就感觉眼皮沉重。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亮眼的白色灯光也逐渐朦胧起来。
她靠着椅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薄叙发觉桑枝睡着,看向她的目光终于正大光明几分,他凝视着她,不舍得收回眼神。
她好像睡得不大安稳,睡着的时候,细细弯弯的眉毛微微皱着。
耳侧的发丝不打听话的黏在她脸颊上,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薄叙伸手,修长分明的手指很小心地替桑枝拨开那丝头发。
指尖似乎可以碰上她脸颊的皮肤,他停顿一瞬,没有碰触。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僭越。
随后,薄叙收回手,拉开自己羽绒外套的拉链,脱下衣服,披到桑枝身上。
睡梦中的桑枝感觉到一阵温暖笼罩着自己,她稍稍动了动,一直皱着的眉头松开几分。
薄叙替桑枝掖了掖外套的衣角,等看她重新入睡,才稍许放心地转头,看向抽血中心最边侧的玻璃窗户。
下雨了。
和她来的那天一样,是暴雨。
天很阴沉。
薄叙并不喜欢这种压抑的天气,可是这会儿,他却很希望这场雨,能下得再久一点。
他记得高一的时候,也有很多这样类似的雨天。
他也在这样的暴雨天,见过桑枝。
那是高一的深秋,海城的秋天雨水不断,像是要赶在冬天来临之前,下完整个秋季的雨。
薄叙在教室多做了一张卷子,大部分同学都从食堂吃完晚餐回来了,他才收拾东西,从教室离开。
临近晚自习,又是暴雨的天气,天几乎快黑了,没有多少人愿意在外面多停留。
教学楼与食堂之间隔着一个操场,途中只见零星的几个学生往教学楼赶。
薄叙撑着伞,与他们逆着方向,缓步走向食堂。
当跨上食堂门口最后一节台阶,预备收伞的时候,他听到了桑枝的声音。
她和她的朋友在一块,扯着突然破了的雨伞伞面,表情很是郁闷。
“这个质量也太差劲了!”
穿着校服的女孩鼓着一张小脸,好像还有点生气:“才刚拿出来用,它就坏了,它是不是故意欺负我们?”
雨水拂过来,吹起她的裙摆,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腿。
她习惯性地抿抿唇,一脸苦恼的问身旁的朋友:“简芮溪,你还笑呢,快想想办法,马上要上课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迟到就迟到呀,你又不是没迟到过。”
“不行,这周我已经被记了三次名字了,班主任说我要是再迟到,他就通知我妈来学校。到时我妈又要拿出当妈的姿态来教育我,我最讨厌她这样了。”
“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是后妈呢。”
桑枝不开心地甩着手中破了的雨伞,嘟囔一句:“还不如后妈呢。”
距离不远的薄叙,能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随着风雨而来。
他收伞的动作刻意变得很慢,然后他多停留了几秒,收好的雨伞垂在身侧,伞尖往下滴答滴答的滴着水。
或许那个时候,他不该多犹豫这几秒。
因为当他想要将自己的雨伞借给桑枝的时候,他看到桑枝朝不远处的男生挥动手臂,眼里眉间满是璨烂笑意。
“梁沉——”
那个男生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稍稍抬头,朝桑枝的方向看过去。
薄叙不着痕迹地看着他们,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