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伸出一条腿,乎是飞快扫来,一下将那藤球给踢开了。
然紧接着,那踢球之人却像是稳不住身子一般,歪斜着跌摔在。
四下众人慌忙跑上前去,场面顿时乱做了一团。
穆兮窈赶到林琬和岁岁身边后,着急忙慌将她们二人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她们无恙,方才舒了口气,赶忙转而去查看一旁正由仆婢们小心搀扶起的姑娘。
“程姑娘可还好?”纵然只见过一面,先头也不曾说过话,但就凭着这张脸,穆兮窈也不可能不知晓,这是程姑娘,程焕的双妹妹。
穆兮窈隐约记得,这位程姑娘好似是叫……
程煊。
“多谢二姑娘关心,我无甚大碍。”眼见程煊气若游丝说着这话,穆兮窈哪还敢教她继续站着,忙和婢子一道,将她往屋内扶。
扶坐下的一刻,那程煊无意将手在穆兮窈手上搭了搭,却令穆兮窈一瞬间怔愣在那厢。
她深深看了这位程姑娘一眼,不是说这位是自幼体弱多病的,按理是一直在闺中娇养着,可怎的
手心这般粗糙。
好似还有,厚茧……
想起适才这位程姑娘一脚踢开藤球时干净利落的场景。
那样子可一点不像是个病弱的……
穆兮窈疑惑间,就见得程夫人匆匆而来,面色焦急。
她双眉紧蹙,一开口,便用责怪的语气对着坐在椅上的程煊道:“你怎的突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瞬间,穆兮窈好似从程夫人眼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厌恶。
但很快,程夫人便一脸担忧在仆侍们的引领下,带着程煊去后院歇息了。
程母女走后,朱氏悄悄凑近穆兮窈,低声道:“我还是头一见这位程姑娘,听闻上一裕哥儿满月宴,她也来了,但那时我在院中,没见着她,倒是程那位小公子很早之前见过两,眉眼清秀,两人得倒是像。也不知是不是因着程姑娘近日定了亲,程夫人才想着带她出来见见人。”
“定亲?”穆兮窈还是头听说这事,“那位程姑娘许的哪户人?”
“是章。”说起此事,朱氏不禁叹了口气,“你或是不知,那程姑娘要嫁的,是在刑部任职的章二郎,且程姑娘还是续弦。”
“续弦!”穆兮窈惊道。
不应该啊,以程府的第,怎会同意让程姑娘嫁过去做继室呢。
朱氏似看出穆兮窈的疑惑,解释道:“不仅是续弦的问题,那章……在京城的口碑其实并不好,听闻章祖上是刽子手,或是人命沾得太多,煞气太,凡是嫁入章的姑娘,都难以长寿,往往不过三五年便香消玉殒,那章二郎前一位夫人就是嫁进去第二年没了的。”
“那程夫人不于将女儿亲手往火坑里推吗?程姑娘的父亲难不也同意?”穆兮窈越发不明白了。
“程况有些复杂,其实程姑娘的母亲并非程老爷原配,她亦是继室,嫁进程府的头年,程夫人接连怀了两胎都不曾保住,直到后来下一对龙凤胎,听闻程夫人为了这一双孩子险些没了性命,还因此伤了身子,之后便再也不能有孕了,或是因着如此,程老爷对夫人有愧,这才对她百依百顺。”朱氏缓了缓,继续道,“可惜那龙凤胎里的女孩来体弱,有大夫断言活不过十六岁,外头都说程夫人为女儿康健疯了魔,甚至还有传闻说她私底下,偷偷寻上了巫医……”
“巫医?”
“是啊,就是些歪邪术。”朱氏道,“听说就是那巫医怂恿的程夫人,说什么程姑娘之所以多病,就是被病魔缠身,若是想好,需得让那煞气的人来压一压,将病魔吓走了,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穆兮窈蹙眉听着,越听越觉荒唐,且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程夫人做这一切,是为了程姑娘好吗?
东宫,太子寝殿。
林铎在宫人指引下入了殿内,见得坐在太子对面之人,不由得双眸微眯,缓步上前施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笑道:“安南侯来得正好,恰巧太傅也在,不若一道坐坐。”
林铎恭敬道了声“是”,上前在沈澄身侧落座,问道:“太子殿下的病可好些了?”
太子颔首,“好多了,你寻来的范大夫果是妙手春,孤的毒已然解了大半。”
他说着,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视线在林铎和沈澄间来转了转,语气里带着调侃,“听闻,沈太傅前两日认了穆二姑娘为义女,这安南侯不久就要迎娶二姑娘,这么说,往后沈太傅也算是安南侯的义父了……”
沈澄听得这话,用余光淡淡扫了林铎一眼,低眉道:“安南侯建功无数,为国之栋梁,这声义父微臣愧不敢。”
太子听罢,默默看了林铎一眼,见林铎不言,不禁挑了挑眉,他怎觉得这二人间有种无形的针锋相对之感。
看来,所谓翁婿难和这话,也是颇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