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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朝反馈(2 / 2)

皇帝太子们听完就散,该干啥干啥,有些人不满于天幕花如此多时间说二世而亡的暴秦,有那功夫不如说说自家,其他人能做的也不过是加强一下父子关系——这种事本来也不用天幕提醒。

百姓们又津津乐道一阵。天幕说史倒比谈什么名家书画和青铜器物来得动听,毕竟那些玩意儿大家也没见过没摸过,除了感叹两句官老爷和皇帝日子过得好也没别的了,说史却是人人能听一耳朵。

就算对政治不敏锐,当个富人家争夺家产的故事听也好,这公子扶苏与胡亥不就相当于有钱老爷暴毙,身边的大管家联合账房先生害死大儿子,把家产都给了小儿子,然后又被小儿子败光么?

学士乘车行过陌上,听农人劳作闲暇的议论之声。许多观念被浸在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外衣之下,今日听是故事,明日听略有所觉,后日再听便可像天幕所说的,以前人为鉴。

而民智,就在这样一日日的潜移默化中,渐开一窍。

·

明。

朱瞻基关照一番幼子,转而回去处理文书——竟又有殉葬事发。

后人谈史固然可供今人借鉴,历代也废人殉制,但天幕是天幕,只悬挂天上,没见它降下什么神罚来,因而总有人不以为意。

事情不是布置下去便完,要等待一些时日,才会有反弹之举。

废殉在其他朝代大概挺顺利,在明各朝却反馈不一,毕竟风行了许多年,又不是所有人都尊天幕所言,“事死如事生”那套信奉久了,有人拼着一股劲儿就等死后荣华呢。天高皇帝远的,还真能管家里死了几个仆从妾室不成?

既是高门傲慢,也是政治上的试探与讨好。

虽说有废殉之旨,但谁知帝王本心如何,皇帝才是最需要生殉的存在,万一只是顺天幕的权衡之计,自家这么一殉,还能给陛下递个台阶——有人这么想着,也很麻利地做了。

朱瞻基几乎气笑,这等成万世法之事,有些人也敢拿来做筏子么?

当即御笔朱批处置了几户,又重令申斥,恍然间意识到本朝在这方面当真已浸淫太深,也并非所有人都会顺着天幕与帝王,今日是废殉,来日若再有人揣测上意,以为他对故太子犹存亲情,又当如何?

他想到秦末糟心无比的故事,终于意识到,朱祁镇的命确实是留不得了。

·

二世朝位面,胡亥早被项羽捉去枭首了,赵高收拾了一堆金银财物,带着心腹逃亡。然而天幕在上,桩桩件件都抖露得干净,一听便知这人是个遗臭万年的命,沿途不断有属下掠了他的财宝便走,几日下来只剩他一人仓促而逃。

赵高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油水,身宽体胖独自行路,很快便被乱民锁定,常年浸淫酒色权势之人自然争不过饿狼一样的民众,几方推搡下便昏死在一旁。

乱民之首轻蔑地踹他一脚,自与手下人商量:“我听闻汉王登基,尽免前朝之罪,呼吁众民归家,过太平日子。那汉王刘邦,天幕说他待臣子既寡恩又温厚,但对百姓总归不错,我们本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回乡等那吕后的‘耕者有其田’,岂不比整日潦草活着的好?”

下属怅惘:“天幕也说了狐鸣鱼出……”

“无事,”说话人一把搂住他,“你我这样的人,最初奋起,求的不就是活着过太平日子么。”

众人说笑离去,有燕雀飞来停栖肩上,鸿鹄高飞四海,昏死的权宦在四下无人的旷野中失去气息,沦为腐肉,平民的火种埋下,炎光威慑每一位在朝官员,警醒着代代帝王。

宫中初登位的汉王听闻异象,以为天幕再现,眺望远空,却只余篝火狐鸣,烈烈奉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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