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其实咱让你去江西,查刘琏的案子,只是其次,他刘伯温的儿子再重要,也犯不着大明的亲王去给他查。”朱元璋最后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咱让你去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黄册!那是大明长治久安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刘琏在江西推行黄册,已经快两年了,虽然未竟全功,但摊子已经铺开了,绝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咱让你微服私访,到下面走走看看,问问老百姓对黄册的真实看法。”
“这样啊…”老六这才明白父皇为啥要多此一举。明明一锅烩了拉倒,费那些事儿干什么?
顿一下,朱元璋沉声道:“要是老百姓的意见不大,伱就替刘琏把差事办完——黄册试点不容有失,这才是最顶顶重要的事情啊。”
“儿臣遵旨。”朱桢正色应道。
“去跟你母后母妃禀报一下,告诉他们不是咱逼你去江西的,是你自己主动要去的。”朱元璋又一脸严肃道:“这很重要。”
“但我没说微服私访去,我是想去抖威风的。”老六嘟囔道:“微服私访多危险啊,弄不好还得要饭…”
“有你抖威风的机会。”朱元璋没好气道:“说吧,什么条件才能不出卖老子?”
“让我晚两年结婚。”老六马上提要求道:“儿臣还没玩够呢。”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太子无语道:“你今年才十四,十六成婚,还有两年呢,不够你玩的?”
“我玩性大。”老六嘿嘿笑道,其实他是觉得十六岁还太小,再娶个十四的王妃,真要了亲命了。写到里,都会被封书的。
“行吧,那就宽限你两年,到十八岁,可以了吧?不能再晚了!”朱元璋现在孙子都一堆了,其实不是很在意后面儿子的婚期了。
晚点成婚,他还能晚点破费。
“成交!”老六见好就收,十八岁结婚,听起来就正常多了。
晚上,朱桢和母妃吃晚饭时,将自己要去江西的事情告诉她。
胡贤妃就很无所谓:“去吧去吧,反正娘已经习惯了。”
“微服私访那种。”老六又补充道。
“那可不行!”胡贤妃登时不干了:“那年的事还不够惨痛啊,皇上还想再让你要一回饭啊。江西可没有你外公家救命了!”
“不至于不至于,”老六忙摆手道:“我这回,是带着护卫去的,起码百八十个人跟着,要饭?这辈子都不会再要饭的!”
“那会不会有危险啊?不会再被抓到邪教窝子里吧,路上不会有贼寇拦截吧?”胡贤妃追问道。
显然凤阳那回给她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以至于多年以后仍心有余悸。
“没有的事,我主要是想体察民情。高高在上的过去,当官的都把地方上收拾利索了,还能看到什么?”老六耐心道:“邪教都已经被铲除了,邪教窝子更不存在的。至于歹人短道,本王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不抢他们就不错了。”
“那好吧…”胡贤妃好劝歹劝,终于松口道:“但必须让你两个舅舅跟着,他们江湖经验丰富,光靠你表哥不中用的。”
“行。”朱桢一口答应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别喝,呃…少喝酒。”
“放心吧,娘的自控力是出了名的强。”胡贤妃满口答应道:“早晨喝一点点醒神,中午只喝一点点开胃;晚上再喝一点点好睡觉。”
“另外,我的去向要保密。赶明儿我的仪仗会去崇明,你就咬死了我是去视察备倭水师了。”老六又嘱咐道。
“这你更不用担心,娘能连这点事都不懂吗?微服私访最重要的就是保密!”胡贤妃很专业道。
夜里回到被宫人们戏称‘动物所’的东五所,朱桢仔细斟酌了跟自己去江西的人选,又嘱咐汪妈,这次随驾去崇明,帮自己打好掩护。
汪妈虽然很担心,但殿下的话不能不听,只好眼泪汪汪答应下来。
然后朱桢叫来了负责伺候自己宠物的宦官们,告诉他们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命他们伺候好自己的宝贝们。
其实他挺想带一只藏狐上路的,这小东西长得太解压了。只要跟它对视,大脑就会停止思考,获得宝贵的安宁。
不过,为了避免水土不服,还是少给动物换地方的好,这点道理老六还是懂的。所以把它留在宫里的好。
翌日,老六来到诚意伯府告辞。
他先到灵堂中看了愈发消瘦的刘璃,却已经找不到什么词安慰她,也不能告诉她,自己要去干啥,只能默默的陪着她片刻,就到后面去见师父了。
卧房中,又充满了久违的汤药味。那天之后,刘基就没能再下地,人也眼看着憔悴下去。过去两年好容易养起来的精气神,正在肉眼可见的消失…
朱桢走进去,唤了声“师父”。
好一会儿刘基才睁开眼,缓缓问道:“皇上怎么说?”
“我家老头子派沈立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