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言论一出,却是把丹毒童子震住了。
其实他对程宝舟说的那些话虽然掺杂了一定水分,却也是半真半假,那叶渡本是奄奄一息,幸得花小云用木龙珠救助,成功挺过来。
然而久不见程宝舟归来,叶渡便采取了最笨的方法,只要一清醒过来他就闹腾着要去试药,这并不是他脑子进水突然之间觉醒了作为药人的觉悟,而是为了寻求一丝微弱的希望。
丹毒童子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他不知道程宝舟是死是活,而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每一次在虫室与牢房之间来回的时间想方设法寻找程宝舟的踪迹。换句话说,倘若程宝舟还活着,那么她必然处于丹毒童子的折磨中,自己被魔头抓去炼毒也能牵引少许对方的心神,为她分担一些痛苦。
这是一种很傻很天真的做法,可又是叶渡唯一能做的,他并非智将,不擅长推理演算,但他是如此的熟悉程宝舟,所以他知道程宝舟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圣人,她骨子里有着人的劣根性,如果知道难受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因此不管对方会不会知道,叶渡都想告诉她:同样忍受痛苦的并非只有你一人,我陪你一起。
这样的做法不仅让花小云这个旁观者大为震撼,为他与程宝舟之间的感情唏嘘,同时也让丹毒童子感到十分讶异,他故意加重了炼毒过程的痛苦程度,可每一次这小子都能成功爬起来,而每一次他会主动回到虫室。
即便他不知道,在每一个日夜他咬牙忍受痛苦时,在他舍弃为人的尊严时,在他于腐烂的地狱中挣扎时,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是同样忍耐痛苦不断翻阅毒经的程宝舟,他们明明相隔如此之近,却不知晓彼此的存在,然而一无所知的他们却愿意为对方拼尽一切。
最开始只是为了方便管理才把两人放在隔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丹毒童子看着这两人的表现却越来越不舒服,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为什么出现这种情绪他又不清楚。
当这种难受到达顶峰,正好程宝舟开始摆烂装死,于是丹毒童子反应过来时谎话已经说出口了。
不过是看看这少年人所谓的真情究竟能坚持多久罢了,他不在意地想。
可惜当程宝舟的誓言出口,并不知晓对方是用开挂的方式确定自己的小伙伴没死,而那些“拼尽一切”之类的基本全是丹毒童子臆想出的滤镜,至少在程宝舟这边是这样的。
在她眼里叶渡是她的好大儿,但孩子嘛,又不是只能生一个,找个新老公还能生一个同母异父的呢。
这导致丹毒童子认为继续试探已经没有意义,他打开了石室的门,然后告诉程宝舟:“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就成全你,你此时距离毒发身亡只有半炷香的时间,而就在隔壁,那个与你关系纯洁的小子同样只有半炷香的时间。”
他故意咬重“关系纯洁”四个字,阴阴一笑:“至少,你们可以死在一起了。”
丹毒童子拂袖而去。
他原本走得很有气势,但只是面上强撑着,内心十分烦躁,又带着一种难言的心慌,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程宝舟摆烂时随意丢在地上的卷轴,被绊了一下。
若他是成年人的身体,这样最多踉跄几步,但耐不住不管丹毒童子表现得有多么可怕,他确实顶着小孩子的五短身材,还没有程宝舟一半高,所以每次和比他高大的人说话,他都会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总结来说,就是丹毒童子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脸朝下。
程宝舟知道自己不该笑的,她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人,于是她问道:“你有没有事,要我扶你一下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憋笑。
丹毒童子趴在地上没有动,而程宝舟也没有过去,大概过了五六秒,他自己突然蹦了起来,一声不吭离开了。
直到程宝舟打开隔壁虫室的门嘴里喊着“去去去”挥退一干毒虫,解救被埋在其中的可怜竹马,把脸肿成猪头的叶渡带回石室给他配置解药,她心情很好地把方才丹毒童子摔倒的事情当成笑话讲给他听。
叶渡确实对程宝舟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此女虽然不至于心胸狭隘,但亦不宽广,见到自己在丹毒童子手下受苦受难时竟然有自己的小伙伴陪着,一下子看叶渡顺眼了很多,认为对方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那些顶替原著主角被丹毒童子狠虐的怨气消散不少。
没关系,原著主角也在被虐。
当她耐心用小刀割下叶渡脸上腐烂的皮肉,听见竹马开口:“阿舟,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趴在地上的那几秒其实是想等你去扶他。”
听到这样离谱的猜测,程宝舟吓得手一滑,不小心多割下一些皮肉,但好在问题不大,反正都是烂的,迅速摸出一剂膏药贴上去,她抱怨道:“你都在说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当时也就跟他客气客气,而且要我扶他不会说吗?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你讲得就像他在跟我撒娇一样,哈哈哈。”
叶渡不说话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