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细柳。”
这是愿意跟他回苗地的意思,乌布舜松了口气,点头:“我们走吧,芷絮。”
山中雨雾正浓,玉海棠与乌布舜一路行至山下,临近官道的地方有一处浅溪连接一座掉了红漆的亭子,亭中仆从侍立,簇拥一人在石桌前煮茶。
“玉山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人缓缓出声。
玉海棠双眸微眯,哪怕那人身着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她也顷刻辨清这道声音:“是你。”
那人转过脸来,不甚明亮的天色底下,他的那张脸仍掩在阴影里:“玉山主不过来喝杯茶吗?”
他像是才看见玉海棠身边的乌布舜似的:“这不是苗地来的大医么?怎么跟你玉山主也有交情?”
乌布舜拧了一下眉,心中警觉起来。
“你恐怕不是来找我喝茶的。”
玉海棠冷笑:“我怎么忘了惊蛰那个小崽子,是他告诉你我今日要走的?早知如此,我该将他剁碎了扔到你陈府里去。”
“玉山主这是要与陈某彻底撕破脸了?”
那人不紧不慢,声音却透着严寒:“当初,是你求到我的面前,说你是周昀妻子的姐姐,唯恐因周家之事牵连自身,故而来寻求我的庇佑,并愿意为我做事。”
玉海棠眼底嘲讽渐浓:“我若不这么说,你陈大人又如何肯信我半分?周家之事是你亲自办的,没有人比你对这件事更敏感了,对吧?”
那人手中攥握茶杯:“我知道那晚刺杀我的人是细柳,哪怕她躲上了陆雨梧的马车,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该知道,你从来不是真心臣服于我,你甚至会为了细柳而忤逆我,我很好奇,她到底有什么重要?不过一把刀而已,锈了,烂了,扔掉就是。”
“刀生锈还可以磨,缺了口还可以补。”
玉海棠眉目阴戾,讽笑:“而你陈宗贤的那张老脸却烂得彻底了。”
此话一出,山野陡静,只有细雨连绵,风吹树动。
手中茶盏热烟缭绕,拂过陈宗贤的脸颊,狰狞的烫伤还是会因为哪怕一丁点儿的热气而隐隐作痛,他猛地摔杯。
“砰”的一声,碎瓷一地。
隐在暗处的数名杀手忽
然出现,陈宗贤慢慢起身,走到阶前,居高临下地盯住那素衣白裳的玉海棠:“听说你受了重伤,何必急着走呢?”
他只抬手一挥,所有人立时朝玉海棠扑去。
玉海棠立即拉开乌布舜,随即双腿在迎面而来的人身上用力一蹬,侧身一掌斜劈在另一人的颈侧,顺手夺来他手中之剑。
陈平立在陈宗贤身侧,一双眼紧盯着她打斗之间的身法招式,出声道:老爷,她看起来没有一点内力,招式虽然依旧凌厉,可惜没有内功加持,不过强弩之末而已。?”
陈宗贤一直知道这个女人的武功足以问鼎江湖,他心中本还有些疑虑,但听陈平这么说,他心中又定了下来,再抬眼,那女人被一干杀手越逼越退。
陈宗贤对陈平道:“我们走。”
雨中一座孤亭里不知何时已没了人在,玉海棠旋身躲开一道刀锋,侧过身一剑刺中一人胸膛,紧接着撤出剑锋,横劈一道,逼得几人后退数步。
白练飞扬,缠住一人脖颈将他拖来玉海棠身前,她一剑下去利落割喉,血花迸溅在她苍白的颊边。
乌布舜赶紧将自己布兜里的一个竹盅扔了出去,打翻的竹盅里爬出来几只虫子,它们嗅到人的味道就像疯了似的往就近的人的皮肤里钻,那几人顿时惨叫起来,挪不动腿脚,被玉海棠几招刺穿胸腹。
细雨翻飞,尖锐的竹哨声陡然响起,响彻这片天地。
玉海棠转头,发觉乌布舜用紫鳞山的竹哨吹出了一段神秘的旋律,林中窸窣而动,预备扑向玉海棠的一众杀手不禁一顿。
此时,一棵树上陡然落下来一条青绿的蛇。
蛇目竖瞳阴冷,信子一吐,它在湿润的泥土上蜿蜒着临近,众人不禁心中一惊,但仅仅只是片刻,为首之人一个抬手,他们便一鼓作气,再度冲向玉海棠。
“谁敢伤我嫂嫂!”
却是此时,林中猛然一声大喝,一道魁梧的身影掠过风雨而来,双足重重落地,自腰间抽出一把铁刺鞭来狠狠往前一扫,劈中几人。
他抬臂猛地一个用力,鞭子上的铁刺勾着人的皮肉,被细雨冲淡血色,回过头,他那张脸上银色的图腾几乎发亮:“大医,嫂嫂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了!”
玉海棠仿佛怔了一瞬,衣袖之下,她握剑的手细微发抖,乌布舜看出她的勉强,立即扶住她,对那男人道:“舒敖,你自己小心些。”
玉海棠与乌布舜才跑出一段距离,就看见不远处等在树下的那驾马车,那是乌布舜提早让人准备的。
“快过去!”
乌布舜带着玉海棠才靠近马车,却不防帘子陡然被风吹开,一阵杀意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