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淮将车开到一边,跟着保安走进拦车杆旁边的保安亭里。
保安亭里面有一张不大的单人床,桌子椅子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半湿的外套。地方不大,该有的都有。
贺清淮进门后立刻看向别扭缩在单人床上的李甚。
他的头发被露水打湿,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胡茬从下巴冒出来,多了几分落拓的帅气。
保安和家长告状似的道:“我半夜拉了他两次,贺教授,你也知道李甚,个子大力气也大,如果不是他昏倒,我根本没办法把他弄进来。”
“保安亭的座机坏了,李甚的手机没电,我的充电头充不上他的手机,你又不接陌生人来电,不然我肯定会通知你,不让李甚受这一晚上的罪。”
“谢谢。”
贺清淮忍着洁癖摸了摸李甚汗湿的额头,发现并不热,应该没发烧。
正当贺清淮要收回手的时候,李甚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条缝,睫毛虚弱地颤抖着,“贺教授,是你吗?你来看我了,是不生气了吗?”
贺清淮的手背被李甚按在他的脸颊上,对上李甚的视线,立刻想要把手抽出来。
结果李甚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抽不回来。
“既然醒了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可以顺路送你去医院。”贺清淮冷声道。
一点都没有因为李甚的可怜语气对他态度好一些。
保安挺好奇这俩人怎么和好,站在门边当自己隐身了,一句话都不说,专心看专心听,两个男人在他面前谈恋爱,还挺新鲜的。
“我看见你就好了,贺教授,你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好不好?”
“没有必要,李甚,一段被家人反对的恋情是长久不了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找我,我们结束了。”贺清淮一脸冷漠地看着李甚,眼底没有丝毫感情。
这让原本想和他撒娇认错的李甚脸色僵住,不敢置信地问:“我们才刚开始,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说结束?”
“放开我。”贺清淮不想心软,不然朱雅会一直想办法拿捏他,他贺清淮绝对不会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你不是都要和我分手了吗?再让我和你说最后一次话都不行吗?”李甚单手撑着床坐起来,原本开朗的大男孩一脸伤痛地看着贺清淮,“我能猜到你为什么生气,因为我姐让我和她演戏你觉得不高兴了是不是?可我姐和我说是你先答应的,因为你担心咱们两个的关系暴露会对我不好,而且姐姐说也会对你的学术生涯产生不好的影响,我信了,所以我也答应了。
现在看来,姐姐就是在骗我吧,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未来会怎么样,你根本就没有同意。”
李甚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我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想答应和我在一起,一个电话就把我叫过来。想分手,哪怕我等你一整夜都没用。你不爱我,这恋爱谈着确实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我累了。”一滴泪从李甚的右眼落下,他的表情从伤心难
过逐渐变成哀莫大于心死,看向贺清淮的目光越来越冷漠,好像他正在收回对贺清淮的所有感情。
贺清淮心口一痛,“李甚……”
“贺教授,我只是个普通学生,高攀不起你,你走吧,我自己会去医院,不用麻烦你。”
贺清淮恼火的心在李甚冷漠的目光中终于冷静下来,看见李甚的眼泪之后冷硬的心裂开一条细缝,李甚的眼泪滴进去,像是滴进一滴滚烫的熔岩。
李甚紧绷着脸要从床上下来,腿还没有离开床,就被贺清淮拦住,“李甚,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
李甚面无表情道:“对,冲动时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早就对我姐,不,准确的说是对我不满,你后悔了,想要‘退货’,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我,无所谓,没有你我还能找……”
“别说了。”贺清淮捂住李甚的嘴,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微微的惶然,“我刚才是气话,我在嫉妒,没有对你不满,也没有不在乎你,从来没有,我是喜欢你的。”贺清淮抱住扭过头不肯看他的李甚,“冲动之下说分开是我不对,答应了又嫉妒也是我不对,你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贺清淮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和人说过好,李甚的眼泪刺痛了他的心,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轻易放开李甚。
现在这个状态和李甚分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贺清淮不想自己的生活被影响太多,尤其是工作。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李甚很好哄,贺清淮抱住他的时候,僵硬的身体就已经软了下来,语气也不再冷硬。
贺清淮心道李甚这么爱他,连气都不会对他多生,自己作为年长者理应让着他一些。
对自己的男朋友说些软话,道个歉,和自尊完全不挂钩,也不会觉得丢脸。
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李甚道歉了。
“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主动提分手。”
李甚终于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