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城市井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可行车马的青石大道,布局整齐的屋舍民宅。贩夫走卒沿街叫卖,市民提着菜篮子赶集,偶有三两孩童手持风车小跑而过,熙熙攘攘,一派市井繁荣、歌舞升平之相。
“霖城作为边境小城,竟也有这般气象。”灵希牵着马,走在宋从心身旁。
“天殷不愧是当世第一强国。”宋从心道,“单从市井民生来看,他国与天殷相比可谓是国力悬殊,无怪乎天殷能在乱世中伫立不倒。”
若不是中州地貌自成天险,天殷国的发展恐怕远不止于此。其他国家还在战乱、饥荒、外道的泥潭中沉浮,天殷却仿佛与世隔绝,颇有太平盛世的气象。这也难怪姜家有和无极道门叫板的底气,能治理好如此广袤的州域,统治者的手段底蕴缺一不可。
不过,宋从心并没有轻易给天殷下定结论。一个国家,一个族群,构成集体的成分往往是复杂多样的,她眼下看见的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先找间客栈住下吧。”宋从心道。她向街道
旁摆摊的老人买了一小袋板栗,顺便问了问路。老人态度友善,热心地为她们指明了方向。
“柳回舟”的长相承其父辈,雅致温文,清秀非常。这副皮囊淡去了宋从心冷冽的气场,让她显得平易近人了不少。反倒是灵希顶着“柳映雪”的皮囊,眉眼雍容,仿若有光,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其迫人的气场。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既断绝了有心人的寻衅滋事,又会让路人心生好感。
宋从心之所以同意灵希的同行,也是想让这命途坎坷的师妹能够多走走看看。就像不愿为生存而舍弃自由的吉量,抗争命运的同时不要忘记沿途的风光。
“店家,两间上房,还有两匹马也请给我们安排独立的马房。”两人找到了霖城最好的客栈,以柳家兄妹的身份,去住破落的酒馆反而会招致怀疑的目光。
宋从心观察街景时,灵希已经翻身下马,主动和店家交谈。见店家面露难色,她在桌上放下一片金叶子,道:“我家兄长的马匹性烈,与其他马匹同宿怕是会闹,伤了其他客人的马就不好了。我们可以加钱,让它单独住一处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本想拒绝的掌柜喜笑颜开,道:“好说,好说。”
“另外这些天的伙食给我们单独开小灶。”灵希又放下二两碎银,道,“清淡一些,不要加多余的调料。做得好的有赏。”
“好说,好说!”
宋从心安抚好吉量时,灵希已经拿到了天字房的门钥。看着已经能和店家正常交流、与常人一般无二的灵希,宋从心甚感欣慰。安顿好马匹后,两人准备回房间放置行李。这间涤尘客栈不算奢华,但房间打扫得十分干净。途经大堂时,宋从心还看见几位游侠商贾在堂中用餐。
“对了,客官。两位应当是外来的旅人吧?”掌柜突然想起什么,他提醒道,“城中有宵禁,亥时二更后便不允许外出了,还望两位恪守规矩。”
宋从心与灵希对视一眼,道:“我们知道了,多谢您的提醒。”
天字房在四楼,宋从心和灵希上楼时,顶楼却正好有人下来。三位身披玄色斗篷的人与宋从心灵希撞了个正着,其中打头的人影身量较为矮小,看上去似乎是少年人。奇怪的是,另外两位看上去是成年人的反而站在少年人的身后。双方打了一个照面,宋从心侧身避让。将将擦肩而过时,领头人的斗篷微微一偏,似乎扭头看了宋从心和灵希一眼。但三人似有要事在身,脚步匆匆,并没有过多驻足。
“……”宋从心和灵希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没有回头,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
以宋从心和灵希的境界,仅观三人轻盈的步态、浑厚悠长的吐息便不难看出那几人皆是身怀内家功夫的高手。三人虽然穿着宽大的斗篷,但宋从心也注意到他们腰间都配备着统一长度的刀刃。这三人吐纳的韵律是一样的,同时还能在天殷国内随意佩刀。也就是说,那三人若不是师出同门的武林人士,很可能就是官府培养的特务。
只是不知道霖城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们行止如此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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