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的事。”楚夭伸出一根十指挠了挠脸蛋,话语因为闷在厚重的布料里而显得有些含糊,“这席间放眼望去,除了我已分的前缘以及被我得罪过的人,我都找不到多少生面孔。我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便跑来你的仪典上,回头你师尊可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师尊不会这么做的。”宋从心解释了一句,又难免感慨楚夭“交友甚广”,能来此地参加仪典的都是各宗翘楚,门派精锐,能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人,楚夭也真是一个人才,“不会有人胆敢在此闹事,我既邀请你来,自然是会护住你的。”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入室内,外间宴席热火朝天,宋从心则在私下聊备酒宴款待自己的友人。
楚夭一边拆自己脸上那些缠得严严实实的纱巾,一边郁闷道:“嗨,我是来参加你的继位大典的,哪里能给你添麻烦呢?自家人知自家事,能被我看上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我钟爱他们痴心入骨,但分开后这些人也最是痴缠执着,届时闹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又是何必呢?”
宋从心一时
间竟不知道该评价楚夭这是自讨苦处还是没事找事,她感情浓烈似火却只是昙花一现,偏偏看上的都是棘手的硬茬子。想到先前两次遇见楚夭时的情景,这种“喜好”显然有些触及宋从心和梵缘浅的知识盲区了。于是两位善解人意且注定孤独一生的道佛传人只能沉默无言地聆听着楚夭的抱怨,一个两个惜字如金。
楚夭自雪山一行之后便被明月楼主的隐姓埋名、坑蒙拐骗之举气得够呛,作为同时见证了宋从心与明月楼主那场交易的友人,楚夭忍不住对着梵缘浅大倒苦水。梵缘浅虽然对北地蛰灾有所耳闻,但也只限于人们口口相传的情报,对细节与内因并不知情。如今楚夭给她述说的这些,梵缘浅顿感讶异的同时也有几l分不甚明显的忧虑以及悲悯。同为佛门,虽流派不同,但精通佛理的梵缘浅更能领悟到雪山之行的险恶,也更能体悟到其中芸芸众生的悲苦。
“这可真是……”梵缘浅叹了一口气,她双手合十,转头望向宋从心道,“我应当与你同行的。”
宋从心摇了摇头,乌巴拉寨的结局是早已注定的了,梵缘浅没被牵连其中,反倒是一件好事。
楚夭抿了一口陶炉上刚暖好的温酒,神情忿忿道:“然后啊,缘浅你是不知道,槛花阁下究竟有多过分,那个满脸写着别人欠他千八百两银子的兰因居然是——”
“说我什么?”一道低沉冷清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楚夭一口温酒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一时间咳得撕心裂肺。
“宋从心。”被引入室内的人除了孤狼一样的刀客还有又被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重溟城主,他从明月楼主身后绕了出来,淡定且旁若无人地打着招呼,“梵缘浅还有……嗯,不认识。总之好久不见。”
姬既望的人情世故一如既往的缺心眼,宋从心向姬既望介绍道:“这位是楚夭楚道友,我们在天景雅集上认识的,后来幽州之乱也多亏了她出手相助。”
“你好,楚夭。”姬既望对人依旧是直呼其名,一番打扮后的姬既望外表看上去矜贵风雅,姿仪过人……
“我去。”楚夭原本因为被明月楼主抓了个现行正觉尴尬,回头见了姬既望的真容却不禁呆滞,“哥们儿,你吃啥长这样的?这还是人能拥有的美貌吗?”
“?”姬既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本宣科、老实答曰,“谬赞,谢谢,我可以不是人。”
……可惜内心还是个会在滩涂上撒丫子狂奔、每天叉鱼数十斤的淳朴小渔人。
楚夭连吃两记暗亏,人难免有些萎靡不振。宋从心招呼姬既望和兰因在席间坐下,几l人温着热酒,吃着小菜,彼此聊起了过往琐事。
楚夭一开始还有些忌惮明月楼主大乘期修士的威慑,但酒过三巡,见兰因没有报复她的打算,顿时胆子大了不少:“楼主你老可真是把我们瞒得死死的,亏我还听你的话与那神子对峙……你究竟是何时发现神子有所不妥的呢?”
“我调查过乌巴拉寨,尸傀术与迷心术并非雪山神女所授之技法,那多半是外界流传而来的。”兰因手持酒盏,颇为恣意地轻晃,他是席间最有闲情雅趣之人,他人是喝酒,唯独他是品,品色品香品味,便是一身劲装,依旧难掩风流,“当然,另一重原因自是我曾派探子伪装成商队前往过乌巴拉寨,但那些门徒归来后却尽皆失忆,忘却了乌巴拉寨中经历的一切。唯独一位探子归来后失魂落魄,非说自己生的女儿丢了。”
“啊。”楚夭隐约想起了此事,江央有对她提起过,当年神子为了将拉则送出雪山,曾催眠过一位商队中好心的女商人,让她将拉则视为生身骨肉,但是拉则在半路中逃回了雪山,没有随那位女跑商离开,“但你不是说他们都失忆了吗?有可能是记忆错乱,不一定是中了迷心术啊。”
“问题大了去了。”兰因垂眸抿了口酒,“那探子是男扮红颜,哪里来的生身骨肉。”
众人:“……”
席间一片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