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千星并非主谋,但要说他多无辜那也没有。坦白罪行给他争取到了一个从宽发落,但无极道门无论如何都要给闻人父子这对苦主一个交代。
由清仪道人经手布阵,案件发生后的第七日,也就是返魂的头七之时,闻人炎的灵魂被重新引回肉身。但因为命门被破,闻人炎魂魄归位后依旧昏迷不醒,整个人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宋从心虽然还未正式继承掌教之位,但她还是批准了闻人炎留驻无极道门以及使用灵泉的权限。而胥千星的供词在整理完毕后,宋从心也特地邀闻人山掌门前来一谈,在得知其中水深之后,闻人掌门将此事全权托付给了无极道门,不再继续追究。
宋从心并没有说得太深,只是简单交代了玄中与胥千星的来历。但变神天与中州的名号一出,闻人山便神色大变,冷汗津津地拒绝继续听下去了。
“拂雪道君,天心派不过是小门小派,我等实在承担不起这份知晓秘密的代价。”闻人山面露苦笑,连连摆手道,“无极道门的诚意,在下已经切实地领受到了。明尘掌教与道君的品行在下是钦服感佩的,此事交由无极道门全权处置,我宗并无任何意见。我相信道君一定会秉公无私,妥善处置的。”
闻人山的反应倒是不出宋从心的预料,但说到底闻人炎会遭此难也是因为玄中要对付她,因此宋从心以个人的名义询问闻人山想要何种补偿。
“上宗为吾儿尽心尽力,哪里还敢奢求补偿呢?”闻人山客套了两句,踌躇好一阵后,他才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道,“不瞒道君,我老来得子,难免娇惯太过。小儿每每惹事,我总狠不下心来让他吃个教训。此次他遭遇死劫,与我的怠惰教导是脱不开干系的。不知待小儿醒来,道君您能否、能否……”
宋从心沉吟半晌,却是道:“我事务繁忙,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
“不不不,小儿脾性顽劣,资质一般,哪敢奢望成为道君的弟子?”闻人山反倒是被宋从心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在下只是希望小儿能有幸跟在道君身边,耳熏目染,矫正品行,多少学学道君的为人处世之道。如此在下便已知足,万万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原来如此。”宋从心平日里若是有空,也会受邀指点一下师弟师妹们的功课,闻人掌门只是想为闻人炎争取一个走读弟子的名额,这算不得难事,“此事不难,我应下了。只是无极道门自有门规,平日若不受戒律,我也不会徇私罔顾。届时还望闻人掌门不要心软才是。”
“哪里哪里,应当的应当的。”闻人山大喜过望,连连应是。能被拂雪道君指教一番,哪怕只是记名弟子,那也是他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吃点苦头怎么了?那泼猴就该吃点苦,不吃苦就不长记性。这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事情着实吓破了闻人山的胆子,再不敢像以前一样对小儿放任自如。
尚在昏迷中的闻人炎还不知道自己睁眼后,无忧无虑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五年修仙三年炼心》即将主宰他本该放纵的一生。得了拂雪道君的承诺,闻
人掌门美滋滋地告辞离去,前往无极道门安排的客院中看望自己的儿子。此事在天心派这里便算是翻篇,不再过问了。
宋从心叹了一口气,她揉揉眉心,留下分魂在主殿中继续劳作。本体却已经踏上了太初山的山阶,前往明尘上仙的居所。
灵希遭遇此劫之后,修为竟是不退反进,再次突破。她闭关不出,宋从心也不知道当天师妹具体经历了什么。灵希修为进境过快,快到让宋从心都咂摸出几分异样之处。要知道灵希不久前才被玄中重伤,即便没有伤及根骨,但两人之间的境界实在太过悬殊。以灵希当时的伤势,修养个一年半载的都不足以为奇,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一次突破,这让宋从心隐隐有种失控的预感。
明尘上仙在与玄中立下“日落”誓言后的当日便离开了无极道门,具体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但不久前,明尘上仙返回了宗门,看上去与平日一般无二,并没有气息紊乱或是明显外伤。显然,处决玄中对于明尘上仙来说算不上棘手,但宋从心却敏锐地从师尊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为师无碍。”明尘上仙似乎能预料到宋从心还未出口的问话一般,招呼徒弟在茶几旁坐下,“可是已经调查清楚来龙去脉了?”
宋从心定了定神,在茶几旁坐下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一五一十地将胥千星的口供复述给明尘上仙。至于胥千星那些疑似挑拨离间的话语,宋从心也没有刻意隐瞒,人总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宋从心想知道,自己眼中的“灵希”和师尊眼中的“灵希”是不是真的有不同的地方?
“这不怪你,拂雪。”明尘上仙给弟子斟了一杯茶,“灵希这孩子确实有神诡之处,但为师无意以我的见解去干涉你们的相处。不过,灵希待你,确实是有所不同的。”
宋从心有些茫然,她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同,除了过分聪慧早熟以外,灵希在宋从心眼里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师妹。虽然在认识灵希前,宋从心曾对天书中记载的故事如鲠在喉,但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