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瓣儿,沉默片刻,道:“……多谢师兄和阮司工。”
在室内穿着斗篷多少显得有些奇怪,本来不打算解斗篷的宋从心硬着头皮解下了斗篷,露出掩藏其下的一头雪发。
“咣当”一声瓷器翻到时的清脆声响,宋从心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看见阿黎手忙脚乱地收拾翻倒的茶盏,桌上一片狼藉。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宋从心一时间僵在原地,斗篷穿回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能抱在怀里充当掩饰尴尬的盾牌。
一时间,室内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理好桌上茶渍的阿黎终于缓过神来,坐回宋从心对面的位置。
宋从心只见阿黎端庄正坐,忽而垂首,语气郑重道:“那天,红日的灵炁溢散,曾经汇聚世间一切苦难的死地成了如今能让人安居乐业的乐土。虽然不知道师妹具体做了什么,但请容我替苦刹的居民们向你致谢。”
宋从心很庆幸对方没询问白发的问题,她很想解释自己没有损耗寿命也没有悲痛到道心受损的地步,但某种氛围阻止了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她只能故作自然地放下斗篷,同样正襟危坐地回复道:“……师兄,不必如此。”
阿黎笑了笑,窗外的天光照落在他深棕色的眼眸中,潋滟着琥珀般的光泽与质感。于是,那一抹转瞬即逝的伤怀也在耀眼的天光下消失无踪了。
阿黎对宋从心说了很多,基本上都是阿黎在说,宋从心在听。阿黎告诉宋从心,在天光破晓之后,苦刹居民们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逐步探索,最终确认地表可以生存之后便欢欣雀跃地回到了大地。但他们也很快发现了红日的陨落,照耀他们的天光不过是红日溢散的灵炁被建木转化后的结果。为了更好地利用能源并帮助建木建立良好的灵炁循环,他们二话不说便集结了队伍登上建木,建立了如今的空中之城。
阿黎告诉宋从心,那天宋从心在离开苦刹之后,咸临桐冠城那片土地也重新回归了神州。但五毂国永安以及百年前被吞噬的土壤已经被苦刹彻底同化,成为了铸成血肉的一部分,所以没能回归神州。不过这点在阿黎等人的预料之内,所以也不会有人觉得失落。
“或者说,这样才是最好的。”阿黎微微一笑,“苦刹居民大多都已堕化成为了魔物,人间已经没有他们的落足之处,如今能在苦刹之地迎来新的生活,对于我等而言,那是曾经想都不敢想、梦都不敢梦的好事。”
对于无法重回故土,大多数子民都已认命了。比起曾经的故乡,他们更恐惧失去眼下的落足之处。
说完眼下的境况,阿黎又转而说起双子塔那一战的后续之事:“那天之后,衔蝉手持印记回来了一趟,那名叫‘楚夭’的姑娘昏迷了一天,之后便跟着衔蝉一起离开了。她说要是遇见了你,替她转达一句,山高水远,有缘再会。看上去嗯……挺洒脱的。”
宋从心默默点头,楚夭此人的确是挺洒脱的,或者说,心甚大。不然也不能在陷于情网后还清醒自知地分了一个又一个。
“至于那些白面灵……”阿黎提起这个,不由得沉默了一瞬,“他们的面具破碎,形同人偶,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目前被关在建木最深处的牢狱里。师妹若是想见他们,我一会儿便带你过去。只是不知,他们是否还能找回曾经的意志……”
“很难。”宋从心终于开口道,“我从外道手中夺回了他们的灵魂,但遭遇了百多年来的磋磨,他们的神魂也已破损得不成样子。他们只能在灵炁充裕之地好生温养灵魂,百年后或许还能寻回一丝神智。虽然困难,但这总归是一丝希望。”
“是啊,总归是一线希望。”阿黎缓缓吐出心头的郁气,“总比沦落在外道手中被迫对无辜之人举刀来得好……”
“师兄不必忧心。”宋从心抬头,露出一双平静坚毅的明眸,“我正是为此而来的。我想,或许有办法稳固他们的神智。”
“什么?”阿黎愣怔道。
“我想请苦刹中的诸位,替我建设一座学宫。”宋从心站起身,偏头望向窗外,“我需要一座能授业于万民、不拘一家之言、无贫富贵贱之分的学宫。”
阿黎看着站在窗边,身影被天光描摹得格外清瘦纤长的身影,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五百年前,同样伫立在天光之下的另一个人。
“……我正想跟师妹细说此事。”阿黎觉得喉咙干涩,有一股隐秘的火撩舔着他的心口,“我们正打算以建木为枢心,建立一座天上的城池。苦刹如今已是师妹的领土,我们便也希望师妹来担任这云上城池的城主,或者此地作为师妹留在苦刹之地的道场也可。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我吗?”宋从心失神了一刹,她沉默良久,却没有推拒,因为对于她的筹划而言,这是必要的,“好。”
一锤定音,阿黎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还想着万一拂雪要是拒绝,他应该如何说服拂雪,毕竟苦刹有必要与拂雪建立恒久的、切实的牵系。
“既然如此,学宫便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