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弥漫着某种气氛,无影灯睁眼注视着。席九歌精神充沛,她把柔顺的黑发向后扎紧,塞在印花手术帽里,五人凝神侍立。席九歌在胸前画个十字祈祷,戴上橡胶手套这就开始。
她掀开盖尸的白布,俯身检查尸体。横尸台上,这人非常不幸,她认真思索时会眯起眼睛,紫色的眼睛、淌血的鼻孔、发黑的血块......席九歌运用才智去推理分析,这证明曾有大量内出血。
这解开了一个难题,她冷不丁说:“会有肝脏衰竭吗?”向后翻开眼睑,红色黏膜意味着发炎充血。或是见到这个景象,或是做过这样的梦,她心绪很烦乱,口罩遮住她轮廓分明的面孔。
席九歌吁了一口气,取出采血用具、玻璃管,她要采一块肝脏样本。手术刀破开腹部的皮肤肌肉,血液立时从刀口周围涌出。她眯起眼睛,手术刀舞出三四个刀花,嗤嗤声响转一小圈。
剜出一块圆柱形样本,棕色的血继续涌出,顺着刀柄流淌滴落。红点溅地,血花四舞,一个个积聚起来。没过多久,象一条条细蛇爬过地面,空气散发着甜丝丝的血腥味。
太阳慢慢落向地平线,大地渐渐变暗。在整个过程中,梅半法始终忍耐,既然无法逃避,只得忍受那些不适,但他决意坚持到底。所有人都不交谈,只用手指器具或尸体病征。
这时,席九歌对助手比着口型说:“采血管。”梅半法打开、递来一个红盖采血管,席九歌用刀尖挑着样本,压住管口一抖一拉,样本落了进去。然后她封好橡胶瓶塞,重新用白布盖好尸体。
这时手套沾满了尸血,大家都累了,因为时间实在太长。席九歌却不以为然,科学家理应恪尽职守。一个个侧影忙碌着,犹如座座通天的巴别塔,螺旋往上,直到午夜时分,采样终于结束。
躯体也没剩下什么,灵魂似已离去,所有人心想:没有什么比回家更好了。
第二天,席九歌凝神看着样本,这是6级生物安全病毒(高危病毒),也是性命所系。它具有高度传染性,入侵大脑引起大出血,破坏性强常会致死,而且,全都没有疫苗。
甭期待对症药物和有效治疗,假如你感染了,医生能做的事情仅是输液和隔离。席九歌吁了口气,戒备之心稍懈。她开始提取血清,去除其中的红血球,剩下金黄色的透明液体。
她将几支冷冻试管提交给各实验室,在那里进行化验。之后,席九歌播放了一首弦乐四重奏,自己坐着欣赏,琴悲桂条,笛怨柳花,品味音乐总能让人静思,她等待着结果,会是什么呢?
三个小时后,音乐被打断了,实验室回复:现有的病毒基因库找不到匹配结果。席九歌大出意外,她索来基因的凝胶图谱(RNA反转录为cDNA,将扩增产物进行电泳处理)。
登陆Genbank进行测序比对,居然是真的,嘴张得大大的,席九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定神片刻,她慢慢环视着凝胶图谱,目光冷漠。新的病毒基因,这必有不可估计的后果,悲惨的游戏开始了吗?
或许还没有,看看日头向西,短信说席九歌等人来了,五人饿着肚皮,早已等得心焦。说话间他们迎了出来,“请进请进。”甄洁咭咭咯咯说着,将席九歌和助理引到休息区。
请客人在上首第一位坐下,今天五人摆酒请客,因为想要感谢席九歌给他们工作教诲,做人倒也爽气。嘴里哼着歌,梅半法摆着盘子,大家都在旁帮忙,长长的烤炉立着,透出几缕青烟。
里面煤炭烧得火红,其余的地方满是白灰。炉火上横搁着几十根尖头长扦,上面串插着一块块羊肉。奇琶把一批肉扦翻转过来,把另一批移到边上,也许闻到了烤串的香味。
席九歌赞道:“味道定是绝美的了。”吃过一盏茶,梅半法就叫开席,碗筷杯盘已经摆好,所有人围着桌子坐下。所有烤串都放在盘子里,烟肉混杂的味儿相当诱人,长扦上的肉嫩红浅灰。
上面撤了些葱末,席九歌拿了好些,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吃一件赞一件,她通通尝了个遍,笑道:“我通过了美食的试炼!谢谢你们。”梅半法说:“不,最美丽的科学家,我们才要感谢你,因得到生活的安宁而感谢。”
席九歌摆摆手:“不提那些事,你们安心待下吧,并且不应当谢我。”旁边,奇琶伸着油晃晃的手连吃带喝,大家谈谈讲讲,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喝到此时,大家早醉得胡涂。
助理跌跌撞撞从厕所回来,在座上摇摇晃晃。突然她说:“要是条件好,你们也不会住在这里。”听到这里,大家都抬起头来,席九歌脸侧向别处,仿若从来没见过这人。
甄洁腾地站起来,“你......”她喊道,助理暗悔失言,她忘不了这帮人的神情,不是生气,至少暂时还不是。只是场面太尴尬了,五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助理觉得自己刚才那话不妥。
“我......我不知道。”她结结巴巴地说:“抱歉,非常抱歉,我......”“商品房只和钱意气相投,也没有良心的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