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章知道今天日军的攻势一定比昨天强大的多,但没有想到鬼子如此孤注一掷地把兵力全部投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死守滕县是上峰命令,为国尽忠是军人的本分。王铭章和张宣武只能指挥部队与日军绞杀在一起。
这次鬼子学精了,按照日军步兵操典上巷战战术与守军激战,基本上都是用坦克、迫击炮、步兵炮和掷弹筒开路,逐院绞杀。这样一来,装备落后、战术落后的守军就支持不住了。
陈庆华和邓海龙率领着他们那30个人的连队随王振文固守西门方向,日军突入后,部队边打边撤,在狭窄的街道上与日军缠斗。
由于全部换成了三八大盖,陈庆华他们这30个人成了王振文团的精锐。王振文让他们远距离射击,掩护其它战士投弹。
鬼子的坦克上来了,到一个院子跟前屁股往后一缩,对着院墙“嗵”地一声,就是一炮,直接就把院墙炸塌了。然后对着院里的房屋就又是一炮。看看院墙塌了,房子也摇摇欲坠,鬼子步兵就在机枪掩护下进院搜索。这个时候,就在那将要塌掉的房子里,冲出来五个瘦小的川军士兵,扬手把手榴弹往鬼子群里扔。手榴弹爆炸了,几个鬼子被炸的飞了起来,五个川军士兵也被坦克上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陈庆华眼见战友们牺牲的如此壮烈,一边射击一边让邓海龙把手榴弹都捆起来。
邓海龙知道陈庆华想炸鬼子坦克,手脚麻利地把手榴弹六个捆成一捆,一下子就捆了五、六捆,然后对陈庆华说:“瓜娃连长,要是你能活着回到四川,我堂客和儿子就交给你了。我堂客长的可乖了,便宜你鬼儿子了。你把我儿子养大,给他讨个堂客!”
说完,邓海龙提起两捆手榴弹就从院墙根的墙洞里闪进了院子,借着墙角掩护,拉了引线,用力把一捆手榴弹投到了正在搜查的鬼子中间。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掩护,几个翻滚就到了坦克跟前。
鬼子坦克正要倒车,准备继续前进,继续攻击下一个院落,没有防备。邓海龙直接把坦克塞到了鬼子坦克下面,拉响了引线。然后就翻滚着向一边躲去。
轰隆一声,鬼子的坦克不动了。
陈庆华一见邓海龙炸了坦克,还保住了命,连忙带着战士们开枪掩护,把幸存的鬼子打的躲在墙角抬不起头,想把邓海龙救出来。
又是一队鬼子冲进了院子,机枪打的刮风一样,把陈庆华身边的几个战士都打倒了。陈庆华瞄着鬼子机枪手就是一枪,直接把机枪打哑巴了。刚要看看邓海龙怎么样了,鬼子的掷弹筒就想起来了,一块弹片直直地插入了陈庆华的背部。
一个鬼子发现了躲在墙角的赤手空拳的邓海龙,挺起刺刀就刺了过来。邓海龙知道再也不可能逃脱了,一动不动,等鬼子把刺刀刺进自己身体时,往右一转,用身体把鬼子的枪别脱手,然后就抱着鬼子,拽出手雷,把引信用力在枪托上一碰,“轰”地一声,手雷爆炸了。邓海龙这个被同伴们成为兵油子的矮小的四川汉子,与鬼子一起被手雷炸的四分五裂。
局势在进一步恶化。
第二天的守城战由于日军第40联队和界河方向的部队一路烧杀赶到的晚,投入战斗时间也晚。虽然打的惨烈,城内守军还是支持到了晚上。第三天就不同了,战场更加惨烈,守军更加困难了。
第十、第40联队都是鬼子精锐,装备精良,战术素质也高。而守军却是华夏装备最差的部队,连门可以打坦克的战防炮都没有,唯一比较充足的武器是第五战区战前运进来的一列车手榴弹。手榴弹最多扔几十米远,鬼子坦克、装甲车上的炮和机枪却可以打几千米远,这场战斗注定是场一边倒的战斗。何况现在鬼子进城了,又是百倍警惕,守军就是再勇敢、再不怕牺牲,想用集束手榴弹再去炸鬼子坦克,那也得有机会才行,一般情况下战士们到不了坦克跟前就会被鬼子打死的。
鬼子兵力雄厚,这一次又是全面进攻,四处开花,打到中午的时候,守军已被鬼子分割成了几块,在苦苦支撑,眼见再不突围的话,部队就会就要全部牺牲在这滕县城里了。
王铭章再次给孙震发报,讲明城内情况,最后表明态度:“以川军薄弱的兵力和破败的武器,担当了津浦线上保卫徐州的第一线的重大任务,力量已不够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身为军人。牺牲原为天职,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愆了!职等决心死拼,以报国家!”
孙震接报后,知道城内情况已危险之极,王铭章发的是绝命电,遂下令陈鼎勋率城外的二十二集团军三个团冒死攻击,牵制日军,减轻城内压力。同时将王铭章电报转报李宗仁,附电询问二十军团到底在什么位置,为何不向临城、枣庄之日军发动攻击?如二十军团不能如期发动攻击,可否令王铭章突围,在敌后机动,威慑日军?
李宗仁此时心里已非常窝火,滕县方向川军在浴血拼杀,汤军团却动作迟缓。看起来,这滕县必须再坚守几天才行,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