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视他出事。
门里和门外不过是隔着一道门,却好似两个世界。他迈进大门后,周围的景物便完全消失,只剩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这里不止黑,还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声音,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唐小明掏出一张符咒,折成千纸鹤,随即默念咒语,千纸鹤慢慢被点亮,随即挥动翅膀飞了起来。四周的怨煞之气好似发现了猎物,丝丝缕缕地缠绕其上,一点点地侵蚀它身上的亮光,试图将其拉入黑暗。
唐小明见千纸鹤岌岌可危,随即咬破手指,捏出鲜血,弹至其上,千纸鹤金光一闪,缠绕其上的怨煞之气,仿佛水滴到了烧红的铁板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千纸鹤得到自由,围着唐小明转了几圈,这才引着他往里走去。
“这是幻境。”司瑾书的话从背后传来。
唐小明点点头,“这是阵中阵,他们跟我们想得一样。”
司瑾书接着说道:“幻阵中所看到的事物,都是本人的内心写照。”
唐小明的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没想到我内心深处竟还有如此黑暗的地方,不见一丝光亮。”
“你心里有解不开的结。”
“解不开的结啊……”
唐小明的话音一落,四周的黑暗不见,他们出现在一间昏暗的房子里。墙面是砖墙,有些砖与砖的缝隙已经能透进来光,靠东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床,看不出颜色的被褥以及衣服堆叠在床上,床头的位置有张掉了漆的桌子,桌子上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房间正中有张矮桌,桌边上放着剩下的饭菜,以及没有清洗的碗筷。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孩,一用力摔在了地上。小孩闷哼一身,疼得趴在地上,两眼含泪,却不敢喊出声。
“狗东西,竟给我丢人!”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到矮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
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有些害怕地看了看酒瓶,畏畏缩缩地走上前,“你喝着,我去炒点花生米。”
“花生米、花生米,都是你他娘的给我生了这么一个怪物,别人都嫌咱们家晦气,老子才找不到活干,找不到活干就没肉吃,如果哪天老子酒也断了顿,老子他妈打死你们。”男人指着女人破口大骂。
女人怨恨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孩,转向男人时,又露出讨好的笑容,说:“他爹,这好歹是个男娃,能给老唐家传宗接代,隔壁李二牛家三个闺女,全是赔钱货。”
“女娃虽然是赔钱货,养大了可以换钱,你生这么个怪物,就算把他养大了,谁敢跟他当媳妇儿,还怎么传宗接代?”男人越说越生气,朝着男孩嚷道:“你给老子过来!”
男孩的身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害怕地看着目光不善的男人,他知道一旦过去一定又是一顿毒打,只是他不敢不去,因为如果不去,会被打得更狠。他也没有求助女人,因为他知道女人不会帮他,只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一把揪住男孩的耳朵,用力地往他的身边扯,一阵撕裂的疼痛,男孩叫出了声,紧接着便看到有鲜血流了下来。男人仅是愣了一愣,便嫌弃地松了手,一巴掌甩在男孩脸上。男孩倒在地上,疼得直哭,男人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男孩被打得昏死过去,男人才停了手。
男人似乎还不解气,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又一脚踹在女人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直到自己打痛快了才停下来,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缩在角落里的女人这才松了口气,身上的疼痛让她委屈又愤怒,眼神怨毒地看向昏迷不醒的男孩。她站起身,拢了拢头发,拉了拉衣服,走上前将男孩抱了起来,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
女人径直走向村后的枯井旁,将男孩放到一边,费力地搬开挡在井口的盖子,随后又将男孩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用力地往井里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