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心善,刚才见它失手,不由轻叫了一声,此刻见它安全,不由露出笑容来,且指了那猴,对随从道:
“这个猴怕是首领了,比别的要大上一倍了,只是这身子一重,细枝上便着不了力了。”
随从里有个眼尖的,名叫李善,他盯了那逡巡不走的猴,看了半天,突然讶异的道:
“袁老爷,这个怕不是猴了!无尾而少毛,这却是个小孩吗?”
袁公人老眼花,看不真切,却听了个明白,忙道:
“我们走近些去看。”
见他急着要动身,另一个叫候成的下人阻止道:
“老爷不可,这猴群胆小,而且我看这猴孩似乎也有亲近我们之意,我们要慢慢来才好。”
原来这候成入府当差前曾做过猎户,知晓些兽类习性的。
果然,见众人又坐于石上如初,那疑似猴孩的大猴,慢慢的跳了过来,蹲在十几丈远外的树杈上,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这离的近了,袁公也看的分明,的确是个男孩,约摸有六七岁的年龄,只是头发蓬乱,汗毛较长而已。
袁公忽然想起来,来时好像带了些小点心的,忙吩咐家人取出,拣那香甜味重的,放在一块大石上,然后示意众人远远站开,等那猴孩下来。
等不多时,就见山风吹过,那树上的猴孩果然一吸鼻子,紧接着阵抓耳挠腮,又望了望远处众人,犹豫片刻,终于从树上跳了下来,并慢慢向放点心的石头处走来
等近了,这猴孩倒也狡猾,猛的跃起,只一闪便将那盒点心抓住,然后就要逃离。
只是一张大网罩下,将他牢牢罩住,任他竭力挣扎并嘶吼不断,又哪里挣的出?
袁公一面上前细看,一面口中喊道:
“慢点来,莫伤了他”
十年后,江南扬州府境内,官道上有两匹健马疾行,眼看前方有个岔路口,两骑渐渐收住了速度。
右边那骑上的窈窕身影开口了:
“爹,去袁家庄是不是从这里下道?”
“嗯,芸儿记得不错,我们再行一个时辰,应该就能见到袁公了。”
左侧马上人影高大,语声却略显苍老。
路口已到,两人拐马而下,转上了一条窄些的土路。
约摸一个时辰后,两骑转过一片稀树林,眼前一所偌大的庄院呈现,周遭都是土墙,却也有两丈多高,四五尺厚,极为坚固。
两骑来到庄前,路尽处有壕沟绕庄,上面吊桥平放,下方流水清澈,竟是活水有源,两人便径直拉马过去,敲门喊人。
不多时,吱呀声里,角门洞开,有一庄客打扮的汉子出来,看看两人,当看到那女客时,不由目瞪口呆,引来一声不满的娇哼。
那汉子这才惊醒,忙转头问那老者:
“你们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
那老者止住爱女的不满,笑着道:
“烦请通传一下袁公,就说太行故友来访,他自然就知道了。”
“哦,你们稍等,我去问下袁老爷。”
这庄客汉子去不多时,里面就有笑声远远来:
“陶兄弟可算来了,老哥我可是盼的久了。”
现在的袁公年纪已在六旬以上,早就辞官归于田园,前年老妻也逝,只有那义子袁养成伴在身边,也就是妙峰山上那个猴孩。
当年,这孩子被他带回府中,少不得严来教识,宽以吃食,倒也慢慢的改了些野性,知了点礼法。
只是有一条让袁公头疼,那就是顽劣不堪,总爱上高窜低,耍刀使棒。
幸喜袁公与老妻两个都爱这孩子,不忍送人,就一直养在身边,当子做孙的来待。
袁公曾有一子,二十岁上患病死了,还有两女,都嫁的远,所以爱这孩子极甚。
因为见他不爱读书,只想耍拳,袁公无奈之下,也依了他,免不了请几个名师高手来教导。
这猴孩果然爱学,他又天生的力大身灵,开拳的师傅教了他五年,便弄不过他了。
在一次试手时,被他绕到身后,只轻轻一推,就推个踉跄,这师傅挂不住脸,竟然自己走了。
往后又来了不少,多则一年,少则半载,这袁养成就能把人家的本事学个七七八八,然后试手时,他就使出手段,把这些师傅给羞辱走。
眼看他傲气渐盛,袁公怕他以后吃亏,便想着找个能压制他的,左思右想,就猛然想起这位太行旧友来。
他这位老友叫陶真,年轻时做过镖师、开过拳馆,后来在沧州府界面上与人争执,继而发生打斗,失手伤了人,被人告到府衙,恰好是袁公任上,见他一脸正气,不免替他开解了一二,免了他牢狱之苦
陶真见这位大人气宇轩昂,实心帮他,心下自然感恩。
他也是讲义气的人,没几日竟然舍了拳馆镖行,只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