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多思。身边人都说我是天才,我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天才,能够克服一切困难。”
“17岁那年,异兽入侵频繁,边境守军死伤严重,军队急缺人手,鼓励人民自愿参军。少年的我怀着一腔热血——或者称之为天真的愚蠢也好——隐姓埋名驾驶机甲支援前线。”
“我选择了925星。既是因为这是异兽频繁来犯的星球,又是想要回报当年他们对我家乡的援助。尽管不是同一批军人。”
“那时候我想,我不要一开始就摆出身份,一定要闯荡出一番成就,再大大方方告诉众人我的名字。所以我一直都以一个代号,和925军区的战友们相处。”
在此,南饧停顿了下。池归舟自然而然地接话:“是[tang],对吗?学长名字的另一个读音。”
南饧笑着点了点头。他又慢慢讲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曾经每一次提起,南饧都会不可避免地感到痛苦与仇恨。可现在,在这间窄窄的房间中、在与他作伴的小学弟身边,他只感受到
某种平静。
他不再沉溺于过去的阴影,因为暗色里升起一轮小月亮?,指引着他跋山涉水往前走。
跳脱出思维的怪圈后,南饧才发觉——哦、原来那些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自己怎么能荒废那么久呢?
“我曾经觉得自己是天才,不过现在我知道,我不是永远能够战胜所有的、最厉害的那个。”南饧悠哉说着。
池归舟安静听着学长的故事,直到此时他才慢慢理解了学长的社交障碍、与避开强光的作息习惯。
搜索栏中短短的几行字,便是925军铺成血路的一生——学长是被权力争锋碾压到泥土里的金子。
可金子永远都会发光。就算被撵进泥土里,也不改闪耀的本质。
“学长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人。”池归舟认真说道,“经历过苦楚,明知路途难行,还能再坚持往前走的,都是英雄。”
南饧闻言眉眼稍弯。莫名的,他忽地记起曾经小时候人们对他名字的评价。
‘南饧,[nan][xing],难行,哪有这么起名字的?大家都选[易成功]、[万事顺],怎么有人起[难行]?’
是啊。当时的小南饧还有点闷闷不乐。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名叫[nan][xing]?[nan][tang]不好吗?第二个读音多顺畅!充满糖味。
只是后来,他也没有机会再问父母,为何要特意起名为[xing]的读音。
可现在,他想——[nan][xing],难行,是路难行,也要行。
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只有顶着苦楚走到最后,他才能真正抓握理解姓名另个隐藏读音之下的“糖”。
南饧纯白睫羽扇动,偏过头,瀑布般的长发顺滑垂下。他眉眼犹如繁华绽放般美丽:“我是你心中最厉害的吗?小学弟这么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池归舟眨眨眼,回应道:“真的吗?可是学长的脸还没刚才红——就是说到[一朵含苞的花在玻璃细瓶里绽放]的时候。”
听到小学弟一字不差的正经复述,南饧顿时浑身上下发麻,面对那双眼中含着笑意的调侃,他就像过电的应激大白猫一样,第一反应是把意外来源扑下。
池归舟本身就坐在床上,于是依着南饧的力道往后一躺,顺势仰躺在床上,脸上还在笑。
南饧两手按在池归舟肩膀处,迟来地察觉到下意识动作的不妥。他仿佛烫伤般迅速松开手,微微启唇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没等他开口,就见小学弟非常自然地翻身一滚,滚到自己的枕头那边。
“正巧,有点困了。”池归舟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咱们要不睡觉吧,学长。”
他本身就营养缺乏外加睡眠不足还有麻药影响,从海盗团脱离、又和学长彼此坦诚各自的秘密后,身心由紧绷到舒缓,此刻一沾床,更是困到不行。
“先休息,明天再聊吧,学长。”池归舟将自己的那床被子扯了扯,盖在
身上,自然道,“晚安。”
南饧:……?_[(”
南饧怔了几秒,脸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不过见池归舟满脸困倦的样子,最终也慢慢躺下,挨在旁边。
简单的字眼在唇齿间打转片刻,才终于能够吐露而出,南饧轻声回复:“……晚安。”然后他抬手关了床头的灯。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暗沉沉。窗外,无边的宇宙蔓延延伸,过路星云剪影晃过几抹亮色,增添几分迷梦光晕。
南饧侧躺在大床的另一侧,久违地,他又有些失眠。
只是和曾经噩梦缠身的失眠不同,这一次,他脑海里不再是枪炮轰鸣混杂血雨纷纷,有的只是小学弟笑起来的样子,简单又干净,侧脸洒满明亮光辉,眉眼间仿佛能抽条生长花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