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轻声交流,语气熟稔,像一对久未相见的老友。
“这样的歌谣,我从未吟唱过呢,真的可以吗?”
这道声音高雅、曼妙、难辨性别,只有失真般的美妙。这声音与海妖的悦耳有所不同,如果海妖的音色是动听而令人想要接近,那么这道声音,就是彻彻底底的不可亵渎。
另一道声音说道:
“我实在想不起还有谁能像你这样好地胜任此职,因此,只能拜托你。”
【声控死了……声控要死了……呜呜……】
【后边这个声音,是之前出现过的叫着“壳”的声音,到底是何等美人……】
第一道声音笑了,而笑声通常意味着同意。
“那我就全力试一试吧,现在就开始。那么,一,二……”
“我将从遥远的神代开始讲述……”
画面终于开始显现,巨大的神盘轮转,有神端坐云天,居于神盘正中,在祂身侧,则围绕着其余十一位神。
“永恒之神艾尔德纳登上神座的那一日,祂生育了一十一个子女,这些子女也是手握大权的神:”
“那与天空为伴的,是【苍穹】;那披鳞冠角的,是【龙】。”
“那金花叠绿叶的,是【繁荣】;那萧条万物的,是【荒芜】。”
“那傲然灿烂的,是【明光】;那一心毁却的,是【破灭】。”
“那沧浪起伏的,是【梦潮】;那风雪不偃的,是【霜序】。”
“那千面变易的,是【轮回】;那纺着丝线的,是【命运】。”
“除此,还有【日夜】,再加上永恒之神自己,就是十二主神,而其余诸神,由世界自由衍化。”
一张张神的岩画展示后又湮灭,神盘转动,十二主神一团和气。
“子女们各有权能,祂们尊奉永恒之神为此世最高、众神之王,直到——”
“永恒之神陨落了。”
神盘上,中央永恒之神的位置裂开巨大缝隙,下个瞬间,阴霾覆盖了整个神盘,一团和气的众主神不再维持表面的和谐,除了少数几个,每位神都伸出无数鬼爪,疯狂抓向神盘中央,那顶晶莹的王冠。
“众神开始争夺永恒的神座,祂们时而指挥造物,时而亲身降临,在大陆上相互讨伐。神代就这样结束了,神战拉开大幕。”
已经破损不堪的神盘迟缓转动,最终,光束打在了【破灭】之神的画像上
。
“神战之中,祂是最活跃者,甚至有一套自己的破灭逻辑。”
讲述的声音变了,转瞬之间,就实现极为完美的变声,变得粗鲁而喑哑,是属于破灭之神的音色。
“应破灭的其一:忤逆我者。”
破灭之神立于云端,祂将玫瑰掷于少女脚下,轻慢求爱。少女拒绝了粗暴傲慢的神的爱,破灭之神恼羞成怒,对她降下神罚。
“应破灭的其二:威胁我者。”
为无辜少女提供庇护的星虹女神倒下,鲜血染红天边,苍穹女神向破灭之神忍辱致歉,画面一角散落着几枚龙鳞。
“应破灭的其三:看不惯者。”
麦芒搔到了神的掌心,于是神将庄稼毁去;神不愿看人相爱,于是杀死一方;神又见他国昌盛,于是点燃战火。
熊熊燃烧的尸山血海上,破灭的神仰头向天,沐浴大陆生灵的血雨。
“应破灭的其四,一切所有。”
旁白变回了本音,却突然笑了,笑得憎恨、尖刻、难以自控,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嘲讽。
“但真不幸啊,祂被我的老友们识破了,打造狂战士也好,接连不断地破灭也好,都只是他在——”
“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秘密,一个能杀死祂的秘密。”
“可既然是秘密,就终有一日会为人所知,就像暴君……”
“终有一日会被勇者讨伐。”
背景大陆生灵的血雨声终于停了,红发青年坐在一地被碾碎的瓜果蔬菜前。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
防风围巾绕颈两圈,还装配护腕与轻甲,青年单手提起圣剑,缓步走向漫天盛大的星轨,与星轨下拄杖静立的大贤者。
“破灭了【破灭】的勇者,我们的老友——”
“莱茵·哈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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