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踩。
她勉强克制着这股冲动,却止不住想象鞋跟踩烂虞小姑脚趾是什么模样。
鲜血会绽开来,疼痛肆虐,虞小姑一定会丢弃人前装模作样的优雅、乱吼乱叫像个泼妇。还会手舞足蹈踩到裙角摔得不堪言状,昂贵的晚礼服会撕.烂成抹布,似挣脱不去的噩梦缠到在她身上。
虞惊棠越想越着迷,被副人格丢下的狂躁派生出的破坏欲得到有效减缓。
——从此之后,可怜的小姑肯定对一切晚宴心有余悸,说不定为此闭门不出,跟她从前那样成为虞家异类。
这样,虞家就有两个异类了。
“惊棠,这是沈总。”
虞小姑的笑声中止这段令她上.瘾的逼真想象,虞惊棠抬眸,对上一双在镜片后的狭长丹凤眼。
被称作沈总的女人比虞惊棠大十岁,是沈家独女,也是华盛集团董事长,今晚举行宴会的酒店正是华盛旗下,今日也是这位沈总的生日宴。
“……”
在虞小姑眼神催促下,虞惊棠没有立即开口。她与沈流音对视几秒,似被女人眼中轻闪的挑逗吸引,脊背幅度很小地颤颤。
半晌,温雅柔和的声音慢慢响起,虞惊棠总算同沈总打了招呼,只是睫羽微垂,掩了一半眸色。
眼睑下的脆弱淡影随她轻晃的睫毛动荡不安,仿佛无法再承担女人的目光哪怕多一秒。
虞小姑讶异小侄女无师自通去投其所好,唇角难掩喜色地提起。
有心想让小侄女再说几句讨巧的话,却又不想做得太明显,只好若无其事寒暄两句,适当提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沈流音英年早婚,传闻婚姻幸福、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丈夫似乎是娱乐圈某十八线小生,具体背景不明。
来之前虞小姑就说了,今晚的礼物不能只带一份。沈流音两个女儿与她是同一天生日,今年满五岁,前段时间妹妹不小心摔断腿所以这次大办,说是这样能避免姐姐受伤。这是关系很近的人才能得到的消息。
当然,虞小姑手中还有另一个消息。
——沈流音的确对男人挺洁身自好,她偏好身材高挑且偏瘦的女人,最好是学艺术的,能玩点乐器、画个画。
沈家原本人丁兴旺,沈流音回国后开始逐个凋零,到最后只剩她一个。这女人狠得人神共愤,几乎没有弱点,除了女儿。
几年前曾有个说法,说这两个女儿不是沈流音生的,是沈流音以前的女性情人生的。后来那情人被沈家人弄死了,沈流音这才回国夺权。
但痴情也有限度,如今沈流音身边有两二个情人,藏得很好。
不管这说法靠不靠谱,今晚带惊棠来是来对了。
虞小姑以为惊棠的种种反应是因沈总而忐忑不安,殊不知低下去的眸中满是阴暗的恶意、快要按耐不住的嫌恶以及想撕碎一切的烦躁。
姓沈的眼睛太不规矩,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多遍,唯恐她不知她
对她的身体超出欣赏范畴。
就连虞小姑落在虞惊棠腰侧的手都忘记收回去,外人的触碰比副人格的抚摸令她恶心多了。
结了婚还在外面乱.搞,这种人的钱拿在手里都想吐。
流点血就不会笑得这么丑了。虞惊棠亢奋地想,姓沈的再往她腿上看一眼,她就直接挖出她的眼睛喂她吃下去。
想着,她旁若无人地摆弄起手指。新做的指甲又长又漂亮,刺进姓沈的眼睛一定会马上出血吧?发出类似塑料拖鞋吸饱水在瓷砖地上踩动的声音……咯吱、咯吱。
忍住,虞惊棠轻轻吐出一口气,忍一忍。
就在此时,她听见姓沈的女人语调微挑,暗含惊喜道:“小薛?你来了?”
几乎铺满眼球的血色猛然暂停。灵魂似七弯八绕终于从‘犯罪现场’转回富丽堂皇的酒店,虞惊棠将手放回身侧,噙着一抹自然多了的淡笑抬眸看去。
虞小姑愣了愣,她看见沈流音迫不及待缩短与那人的距离,长腿几步走过去,戴着昂贵名表的手臂一揽,勾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腰笑得亲昵:“不是说不来?”
“……别抱。”
那女孩瞬间注意到虞小姑的视线,眉间褶皱更深,双手毫不客气推开沈流音不断往她身上靠的身体。
她面上嫌弃不作假,甚至抬手拍了拍沈流音抱过她的地方。
沈流音指关节推了下镜框,眼眸似是黏在女孩身上。深情若能具象化,此刻必定是一只庞大野兽,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将她吞吃,再不让别人看见。
“沈总,这位是——?”
虞小姑没再用那种过分热切的目光审视女孩,她含笑看向沈流音。
“小薛,薛悬铃。”沈流音轻笑,半是骄傲半是宠溺道,“你在前厅看见的画都是她的。
不管虞小姑记不记得那几幅画,她这会都要一脸惊讶:“呀,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