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简单的早餐,两人一起出门去往舟稻。
夜里刚下过大雨,台风的阴霾还未远去,街巷里,游客伶仃。
残叶满地,水洼清浅,姜妤笙和薄苏在长巷短巷中漫步行走。
时间不算早,但对午市来说,她们还有闲裕。
姜妤笙脚伤还未完全康复,走得缓慢而谨慎,薄苏不时伸手去扶,防止她不慎滑倒。
话题信马由缰,两人聊起了许多之前同行时都没有心情提到的往事——这里这家店还在,那里我曾丢过一把雨伞,传羽在那个台阶上曾摔过一个屁股蹲……
“我回澎岛以后,听传羽说,她后来在那里,同一个地方,又滑了一次。”
薄苏忍不住莞尔。
这一条条对游客来说复杂难辨的巷陌,对本岛长大的她们来说,却是少时承载过最多欢笑的乐园。
路过一处没有粉刷外墙的低矮平房,姜妤笙回头:“你记得吗?这里以前是一户林姓人家住的。”
她指着还洇着雨迹湿着苔藓的窗沿,试图唤醒薄苏的回忆:“他们在这里开个窗口,卖麻糍、麻薯、火把之类的小零食。”
那麻糍不是现在市面上常见的糍粑,是鹭城当地特有的,外面蘸着着一层黄色的炒黄豆现磨成的粉,香甜软糯,离开澎岛以后,姜妤笙再也没有吃到过。
薄苏驻足,眸底涌过暗流:“我记得。”
她嗓音幽静:“你以前很喜欢吃他们家的麻糍,有一段时间,三不五时就会让我陪你过来买,以至于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认识我们了。”
多买了几l次以后,每次看到她们,老板都会给她们多铲几l颗。
姜妤笙轻笑,笑过后,她有些狡黠:“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的。”
薄苏侧目。
姜妤笙抬眸,望进薄苏的眼底,爱意坦荡:“我经常买,是因为我发现,只有买麻糍的时候,你才会多吃两口。”
薄苏从小就是自律得过分的小孩,她有不少的零花钱,却很少吃零食。别的小孩望眼欲穿、垂涎三尺的路边烧烤炸串,她唾手可得,却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穿行而过。
姜妤笙叹为观止。
她自觉已经算是很乖的小孩了,偶尔也还是会有犯馋的时候。
真的会有小孩不喜欢吃零食吗?
推己及人,她不太相信。
所以,她便常常尝试着与她分享、给她放纵自己的机会。
有一年薄苏上初中了,她还在澎岛读六年级。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岛上和保姆共住,薄苏坚持不住校,每天回家。
每到晚上,就是姜妤笙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
她喜欢带着各式各样的小面包、小糕点、小零食去码头接应该已经饥肠辘辘的薄苏,然后与她就着沿路的月霜,你一口我一口并肩吃着回家。
那时候仔细观察过后,她发现,只有麻糍,薄苏每
次都会比别的东西多吃几l口。
姐姐,其实你喜欢吃糍粑的是不是?姜妤笙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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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苏失语。
她心脏被温柔的静水包围,一半安适,一半酸胀。
姜妤笙从她的沉默里知道了答案。
其实她还知道,薄苏不喜欢喝奶茶,那种现在已经买不到的4块钱一杯的香精奶茶,但喜欢吃那种奶茶里的珍珠;她不挑食,但比起菜帮子更喜欢吃菜叶子……但她没有一一挑明。
她无意夸耀自己,只是恰巧说到了。
“好难猜噢,我猜了好久的。”她假意苦恼。
薄苏颤睫,牵她的手:“以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直接告诉你可以吗?”
姜妤笙微怔,笑意加深:“当然可以呀。”
她求之不得。
薄苏也笑。
笑过后,她笑意微淡,沉默两秒,吐露:“其实我后来拜托过这个店主,让他帮忙留意过你。”
姜妤笙惊讶。
薄苏牵着她慢慢往前走,语气平静得听不出起伏:“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在北城、禾城、山城、鹭城四地找你。山城是你的出生地,北城是你最后出现的地方,禾城是你妈妈最后出现的地方,我想这些地方你都有可能会出现。只有鹭城,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我以为鹭城和澎岛是你的伤心地,所以你连传羽都不再联系。”
“你不太可能会回来的。”
因为羽翼未丰,也因为薄霖旧事的掣肘,鹭城和澎岛她格外束手束脚,能利用的资源不多。澎岛上,店铺更新太快了,除了寄希望于那些好似专业的寻人机构,她自己还能找到的最可靠、最直接、最长效的眼线,就是那些始终生活在澎岛上的本地人了。
从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