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不眨的看着宁佑。
宁佑举着双臂,笑了一下,“等你下次生辰,让丝造局给你也织一件,来帮我拉一下腰带。”
朱成骄哀叹一声,上前帮她系玉带。
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毫不客气的夺过那宽带,垂着长睫给宁佑往上束。
宁佑顿时受宠若惊。
自从今早,冯宝川就有意无意的避着她,不与她对视,也不同她讲话,周身温度极低,厂卫捞银子的速度都默默加快了一倍不止。
宁佑是打心底害怕他,不怕他泼天的权势,也不畏他雷霆的手段,就是,宁佑挠了挠侧脸,就是怎么说,就是很怕他……生气。
玉带完美贴合腰身,宁佑小声道:“多谢督公。”
“殿下言重,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说完,冯宝川恭敬的退到旁边。
这房间里一共四个人,谁不知道冯宝川多么跋扈,能让他装一装恭敬的也就只有嘉靖帝,嘉靖帝现在远在京城,冯宝川装给谁看呢!
朱成骄忍了一早上,实在忍无可忍,冲宁佑挤眉弄眼小声道:“你能不能别让他阴阳怪气了!”
宁佑抿了抿嘴,小声的回道:“我惧内。”
朱成骄:“……?”
“娇娇,此次回京你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了,你留在这里,王六也跟着留下。”
朱成骄收回心思,顿时跟她急眼道:“不行,我得跟你回宫,现在三哥和四哥很明显是一条船上的,四哥脑子还疯,你回去肯定会吃亏。”
“我吃的亏还少吗?”宁佑垂眸有些自嘲,“我要回去弄明白他都做了什么,才能对得起枉死的百姓、舅舅以及……汪如海。”
宁佑被老和尚带回雷鸣寺的后,在病床上挣扎了近一个月,一个月后她能下地,第一件事儿就是往外走,她要去杀了康王!
老和尚没有阻拦,仅仅是双手合十平静的目送她走出院门。
宁佑至今还记得问庙前小和尚,康王在哪个方向时,小和尚微微睁大黑白分明的双眼:“施主,可是康王殿下……在一个月前就伏诛了啊。”
至此万念俱灰。
直到今天宁佑方才知道,这背后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是有多么不称职,任由他们埋在泉下,烂泥销骨,冤魂不得昭昭。
汪如海?
冯宝川顿时一愣,这是第一次他听见宁佑嘴中说出这个上代掌印。
汪如海与冯振和他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非十岁那年汪如海搭救,冯宝川都活不下来。
“汪如海他……当年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朱承佑!你不能……你他娘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朱成骄眼眶通红,犹如困兽的冲她吼,恨不得去撬她的嘴。
宁佑闭了闭眼神色怆然,“泉州之事,我至今犹不敢回首,更不敢开口。娇娇,我此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在江南不要回京,若真有那么一日……我未能成功,那么就只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