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斗看着宁佑沉重地从袖口掏出了一枚令牌。
顿时双眼发亮,定睛一瞧,瞬间被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击碎了脆弱的小心脏。
她浑像被人猛踹了几脚的狗子,抖着手,指指宁佑又指指令牌,不敢置信地怒道:“你,你是,阉党!”
她谢一斗就算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吃阉党的一口饭!也不会辱没谢家的风骨!
宁佑丧气道:“谢兄,我知道文人傲骨容不下脏污,但是眼下有更紧迫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不过一枚令牌而已,而且在下并不是……宦官,谢兄不必如此。”
谢一斗不听她狡辩,跟她划清界限,气愤道:“你不是个阉人,东厂的令牌又怎么会在你身上!”
随后转身面对着墙壁,心里苦涩又难受,枉她还以为他是个清正的读书郎,差点就引为知己。
宁佑看着谢一斗直挺挺的背影,不愧是谢祭酒的女儿,和他一样,是一头倔强的驴。
不得不拿出撒手锏,抬头仰视窖口,外面的月光撒到宁佑忧郁的脸上,她静默几许:“谢兄,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并不是男子。”
什么文人啊,能不吃这一套,她不信!
谢一斗幼年和她几无差别,都是母亲早早离世,她俩身为女子却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可以说,是她成就了谢一斗,而今遇见谢一斗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什么!”
果然谢一斗一声大喝,再也顾不及其他,立即飞身向前,谢一斗实在没想到她是女儿身!
顿时激动地磕巴道:“宁,宁兄,实不相瞒,我,我也是个……女子。
这是作为一名谢家喷壶从来没有过的失态。
说完拉起宁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眼中甚至带上了泪水。
宁佑试着掌下多此一举的平坦胸膛,抬头复杂地看着谢一斗比她高半个头的身高,也行吧……谁叫谢一斗还吃肉包子,自己却不吃肉,随后也把她的手拉到胸膛。
谢一斗瞅了眼宁佑,宁佑看了眼谢一斗,狭小的地窖中充满着沉默。
一会儿后,两人双双放手。
谢一斗尴尬咳了一声后,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道:“宁兄,你这令牌……”
又害怕伤了她的心,解释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宁兄刚刚似有感伤,可是和这令牌有关系?”
宁佑充满故事一笑:“这是……东厂提督给我的,是我的伤心往事。”说完摇摇头不愿再多说。
东厂提督……冯振给的贴身令牌?
谢一斗顿时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害怕听到什么让自己的脆弱心灵承受不住,连忙安慰道:“宁兄不必伤怀,这……往日不可追。”
很好,倔驴终于上路了,宁佑舒了一口气,如果事情解决的迅猛,冯宝川还没来,她还能继续跑呢!
两人勾肩搭背的商量了一会儿,觉得要打入敌人的内部,正好借那个没脑子的李老二下手。
古来没脑子的人都是要受欺负的。
说曹操,曹操到。
李老二正好端着两碗粥从上面下来,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眼神交缠,暧昧难分。
顿时呲牙咧嘴,下巴往后一缩,嫌恶地将粥往地上一放,骂骂咧咧道:“死断袖赶紧喝。”
死断袖谢一斗和宁佑:“……”
小兄弟你可不要瞎胡说啊。
两人对视一眼,宁佑起身走上前去,轻掐嗓子道:“大爷,有钱……赚不赚啊?”
李老二面色不耐烦,抬手就要给这兔儿爷一棍子,大爷他可不是好骗的,陡然一枚令牌被递到他的眼前,上面的大字正对着他的眼。
她俩商议了,怪她大晚上画男人,这……冯宝川的干儿子只能由谢一斗来当了,得亏她俩面白无须,嗓音说尖不尖,看不出破绽来。
“公,咳咳,公公,饶命啊。”武场躺了一地锦衣卫,正抱着肚子蜷缩着□□。
还不知道自己远方又有了个干儿子,冯宝川把东厂和锦衣卫的高手都痛揍了一遍后,心口的郁涩没有丝毫得到缓解,闭上眼,摆了摆手,地上的人立即连滚带爬地跑了。
伺候在旁的吴允,立即向前给他递上帕子,讪讪道:“干爹的身法如今是越发无敌了,今晚还回宫吗?”
本来这种事是不用他的,奈何这几日,冯宝川就像被惹怒的巨蟒,连个狗经过都得被他踹两脚。
下人们战战兢兢,他不得不顶上。
“回,浙江要开海线,和洋人完成今年的丝绸交易,来填充国库,咱家要跟义父商议派去的官员名单,就徐嵩徐世蕃提的那一窝蛇蛆,到头银子能有几分到国库!”
吴允欲言又止。
冯宝川看了眼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憋回去,填充国库,势在必行。”
“但是干爹,国库充裕了,那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