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稚唯又掰断了一根粗木条。
她:“……”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小女子陷入沉默,熟练地拍拍手上的木屑,捡起断裂的木条随手一扔,夏媪有心安慰,又忍不住顺势瞄向院墙角落,那里是堆放柴薪的地方,目前已经堆叠了一座“小山丘”,新木条正正好垒加在最上面。
预计“小山丘”还会越垒越高。
再看看她们面前的“四不像”。
嗯……起码女孙掌控投掷力道的能力是更强了呢。
夏媪清清嗓子,提议道:“阿唯莫急,咳咳,不如你来说,大母来做?”
稚唯望天。
是她不想吗?
是她描述了大母依然做不出来啊!
稚唯知道这不怪夏媪。
如果她能绘出图纸的话,夏媪可以照本宣科去做,但她对古代的农具本身就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大致的样子和它的作用,具体里面什么零件构造她并不清楚。
碰上她这种只会嘴炮的“甲方”,就很为难夏媪。
倒是夏翁,他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更强,若有他在,多做几次实验应该就能制出成品。
系统疑惑发问:“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阿唯你这么着急改造农具?等夏大父到家后再做不好吗?”
稚唯头疼地道:[不知道蒙恬允许大父留家几日,我怕来不及。]
说到这儿,稚唯怀着喜忧参半的心情,跟系统科普一下秦朝的办事效率。
商鞅变法时对这方面提出的要求是,官府当天的公务必须当天处置,今日事今日毕,绝对不能拖过夜。
类似的要求放在军中更甚,尤其是涉及到爵位这等利益相关事宜。
当军中确认好每个士卒的首级记录无误后,就要将记录送到士卒的户籍地,由当地县府衙评判爵位,给得爵者发放该有的土地、钱财、奴仆等。
如果士卒此时不在县内怎么办?那就暂由家人代领,反正不管怎么样,必须在三天之内落实,否则负责人县尉就会被撤职。
系统心有戚戚:“好严格啊,这简直是逼死拖延症患者的节奏!”
[所以啊,]稚唯叹气,[要是大父只被允许留家三五日……]
系统想了想,道:“可秦军安排人手送夏大父回安丰县所用的时间就不止三五日吧?要是留家时间短,感觉很没必要啊!”
[你不要考虑时间成本和沉没成本。]
稚唯淡定地道。
[大秦以法家治国,不讲人情,命令下达,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会计较人力耗损。而且我没记错的话,王翦打完新楚王和项氏,还会继续去收拾楚国境地里的各个越人部落,那不是块好啃的骨头,这也可以算是以后攻打百越的前篇。秦军若需要大父,必不会让他离开前线太久。]
稚唯起身活动了一下,捏捏酸胀的手指肚,重新燃起斗志。
[要在三五日内想办法让大父展现出跟农业有关的卓绝技术,以至于让蒙恬留下他,我不提前做着准备怎么行?]
系统看了眼被稚唯和夏媪折腾大半天仍然瞧不出雏形的农具,理智地选择不说话。
另一边。
从名为蒙恬的将领口中得知自家女孙的现状,及其这段时间做出的成就,夏翁回家的路上一直恍恍惚惚。
有兴奋,有不可置信,也有疑惑。
更多的还是遗憾。
遗憾他没能陪在女孙身边,及时看到她的变化。
但即便心神恍惚,夏翁还是严守底线,对青年武将左一句右一句的试探和引导性问话统统装听不懂,要么如同锯嘴葫芦,要么絮絮叨叨只说对家人的思念,说对以后生活的担心,就是绝口不提稚唯如今的“奇异”可能是什么原因。
默默跟随在后面当自己透明人的刘季一边听,眼里一边忍不住浮上微妙笑意。
来安丰县的路途中,夏老丈一直表现得真诚忠厚又和善,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也对,谁说老实巴交就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精明呢?搞不好他心里有关“功劳”的小打算人家也一清二楚。
刘季这般想着,不禁横着食指轻蹭了下鼻尖,倒是没太有尴尬的心情,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而且,听这个叫蒙恬的秦军将领所说,夏家小女子还真是很不一般,绝非寻常稚童啊。
夏翁顾不上去探究身边这些大小狐狸们心里的想法,他急切地穿过工坊,来到后院,一把推开院门。
“妻!女孙!我——”
夏翁口里含着“回来了”三个字愣是没机会吐出来,因为院里的人看起来比他还要高兴。
“良人!”
“大父!”
一大一小陆续扑上前来,那神情可以称得上是惊喜。
“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