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地走上前,半蹲着身子,一手托举在她的右脚下方,另一手平举在马镫旁,说:“踩吧。”
阮茵虽然慌乱,却还不至于失去神志,胆敢去踩小君侯的手,于是不理会周沉璧,右脚仍然试图往地上探。
“真是个倔脾气!”周沉璧皱眉斥她一句,抓住她的脚,迫她踩上来,慢慢往下放。
等她在地上站稳时,二人都出了一头汗。
阮茵心下难安,忙取出帕子递给他,感激道:“多谢小君侯。”
周沉璧接过帕子,一面擦着手,一面问:“脚还疼不疼?”
阮茵摇头:“好多了,谢……”
“啧!”周沉璧抬眼,“你开的不是胭脂铺,是‘谢谢铺’?怎的那么多谢?”
阮茵一愣,意识到确实如此,于是笑了下,欠身施礼:“承蒙小君侯多次援手,阮茵感激在心,若有需要我之处,必定尽力。”
周沉璧负手在后,默了一瞬,忽然道:“我现下便有事,需要你。”
“小君侯请说。”
“与我成亲。”
话说出口,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阮茵乍闻此语,眉心微蹙,继而眼中又添一丝疑惑。
炎神祠那回,二人都带着气,他说要成亲,她自然以为是存心戏弄,如今看来,他好像是来真的。只是这郑重的神色,仿佛不是在说亲事,而是在谈生意。
“为何需要我与你成亲?”
她没有当即拒绝,周沉璧先是暗暗松了口气,可她又问为什么,他要如何回答?
他确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但这理由说出来,恐会惊到她,反而于结果无益。
然若不说,于她也是不公。
啧。
麻烦。
周沉璧一拍马腿,道:“算命的说我十九岁上有大劫,恐会丧命,破解之法便是在十九岁生辰之前成婚。”
他说完,认真观她神色。少顷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阮茵确实惊到了。
且这惊,还惊得颇为复杂。
一方面,是为这大凶的卦辞,十九岁……照他的年纪,应也不远了。
另一方面,还是为这卦辞,丧命之劫需要成婚来解,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再有,他方才还说自己不信命,如今又为命理之判要与她成亲,姑且当生死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倒也能够理解他,但……
“你不是骗我的吧?”
周沉璧登时黑了脸:“我骗你作甚!”
枉他好心好意与她坦诚相待,这丫头竟敢怀疑他!
他堂堂小君侯,犯得着骗婚吗?!
周沉璧凶巴巴,阮茵反倒淡定了。
她淡定地转身走了。
很好。
步子虽仍略显蹒跚,但走得很稳。
所以她又有精神气他了。
周沉璧盯着她的背影,视线若能在人身上钻出洞来,那小娘子只怕现在活不成了!
气了一会儿,恨恨地抬腿跟上,然后昂首路过她,走了一段忽想到她此刻走不快,又别别扭扭地慢下了步子。
转头看她一眼。
小娘子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地上是有银子吗?走路不看路!
明明长得柔柔弱弱,偏生是个有主意的倔丫头。旁的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她却避之唯恐不及。这可是他第二回正经跟她提此事了,若再敢拒绝,看着吧,他绝不会再提了!
哼!
周沉璧暗自发了一通火,气消了些,莫名地,心里又漫上别的想头儿来。
想她毕竟是女子,世间生存多有掣肘,说的不好听些,若她真的嫁给他,最后他还是应了那算命的所言,那她便成了寡妇……慎重考虑也是应当。
再且……他提出与她成亲,也并非仅为那卦辞。
其实算命的所言,他是半点不信的,无奈阿娘怕的厉害,自他十三岁遇上那算命瞎子,阿娘便四处张罗着,要给他找八字相合的姑娘定亲。
起先他并未察觉,大概过了一两年的时间,有一次无意间听到爹娘谈话,这才知晓为何回回有什么大宴小宴,他总要被阿娘拉着认识这个伯母那个姨娘,还有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姐妹妹……真是烦透了。
得知内情之后,心中更加不耐和抗拒。
有一回,他在府里摔杯砸盏大发脾气,嚷着再也不要出府不去见人了,一群小厮拉都拉不住。
阿爹被急急从营里叫回来,将他捆起来一顿好揍,然后丢到祠堂里饿了两天。
阿娘哭得眼眶红红,一面盯着人给他上药,一面道:“璧儿,你命中有劫……”
“有劫有劫!那算命瞎子连人都看不见,如何看得见命?!”
“阿娘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