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为何事不开心?”他又问。 她夹菜的手顿了顿:“我没有不开心。” “你有。”他肯定道。 “我没有。” “你有。” “……” “是在生我的气?”他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劲头,神色很正经,语气却带几分戏谑,“是为夫哪里伺候的不好吗?” “我无需人伺候,不像小君侯。” 她脱口说了一句,说完即刻后悔了,于是懊恼又气闷地放下筷箸。 这反应,倒把周沉璧惊了一下,正在这时,外间传来敲门声。 是胡定来禀事,说仇狮醒了,只是脑子还不大清楚。 脑子不清楚不要紧,醒了就好,周沉璧思忖着,还是尽快带他回城,蒋春复和翁兴嗣都已在巡检司,仨人凑齐了好问话。 他随口交代了胡定几句话,欲回房时,又有一个本地衙役匆匆跑来,说是羊肠山那处出了岔子,守着莺粟田的兄弟们遭了人偷袭,其中两人还受了重伤,所幸对方的人不多,暂时被打退了。 周沉璧听完略做思考,径直走到西卧间,对阮茵说:“娘子,我出门一趟,把胡定留在客栈,你有事就吩咐他去办。” 阮茵有些担心:“外面下着雨,你身上还有伤,一定要现在出去吗?” “无妨。我快去快回。”他说着捏了捏她脸,嘴角翘起来,“一会儿小二送药来,要好好吃完,不准剩。” 阮茵点了点头,想再嘱咐他当心,周沉璧却已匆匆走了。 这日的天,活像是漏了个窟窿似的,雨一直下不停,阴冷的空气顺着门窗缝隙钻进来,在屋里也觉得凉浸浸的。 阮茵吃过药,浅眠一阵儿,近午时起身下床,拄着手杖走到外间,刚打开门,发现胡定站在廊檐下,半个身子都淋湿了,不由诧问:“胡定,你一直在这吗?” “诶!少夫人有事要小的去办吗?” “我没事。”阮茵在屋里转着找东西,边找边问,“周沉璧还没回来吗?” “没有。”胡定瞧她一瘸一拐,不由得胆战心惊,生怕她伤势加重,再引得那要命的爷发火,“少夫人,您要找什么东西,吩咐小的做就好。” 阮茵却道无妨,扫见墙角的瓷瓶里插着一把油纸伞,取出来,给了胡定。 “你回房换身干衣裳,不然要闹病的。” 胡定捧着伞,感动道:“小的皮糙肉厚,淋点雨怕什么。少夫人快回房歇着吧,小的去把饭菜端过来。公子怕您胃口不佳,特意吩咐小的,让厨房做些酸甜开胃好克化的汤羹,这会儿也该好了。” 阮茵愣了下,见胡定要走,忙叫住他,问:“周沉璧几时能回,有信儿吗?” “小的也说不准,”胡定挠头想了想,“少夫人别担心,也许公子在回的路上了。” 谁担心他。 她不过是想,找他说说明日回城的事。一上午没回来,事情很棘手吗?这么大的雨,他好像连雨具都没带……阮茵盯着廊外的雨幕出神,直到胡定走出院子,才慢慢收回视线,拄着手杖往西卧去了。 这日,周沉璧回来已是酉正了,平日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因着今日阴雨连绵,天黑的也早,客栈各处已掌灯了。 周沉璧边往满庭芳走,边和跟在一旁的胡定说话,问阮茵今日吃的什么饭,药可有喝完,伤好些没有,找没找大夫来看……事无巨细的程度,听得胡定惊掉下巴,一边在心里狂翻白眼,一边细细作答。 正房里亮着灯,西卧却是漆黑一片,周沉璧皱了皱眉,举着手迟疑一瞬,径直推门进去了。 昏暗的斗室里,床上锦被微微隆起,小娘子正安静地睡着。 他在床边坐下,探手过去贴她额头,不热,又转至床尾,揭开被子一角,盯着她的脚踝仔细看了片刻,见肿胀也有所消退,于是眉眼舒展了些。 他这一日东奔西走,淋雨又吃风,身上太凉,怕寒意过给她,故而未多停留,给她掖好被子便离开了。 一大早,枝头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周沉璧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张口便喊胡定,谁知喊了两声没人应,于是蹬上皂靴起身往外走。 拉开门,正巧与阮茵碰上。 她拄着手杖,蹒跚走到廊下,看了他一眼,道:“我今日便回城,马车已套好了,回来和你打声招呼。” “啧!”周沉璧胡乱系着袍服带子,刚睡醒本就带气,听她如此说更气,“不是说好在此处休养几日,你的伤……” “我的伤好多了,那松香化瘀膏果真有奇效。”她接口打断了